九日后,兗州,東阿縣。
劉毅瞧了瞧眼前大宅子上的“程宅”二字,心知到了地方。
在前段時間拿定主意后,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將事務安排好,又同蔡邕告了假,接著便帶著李房和張飛二人,輕裝簡行,只他花了十日,便到了兗州的東阿。
程立在東阿名聲不小,劉毅只是稍微一打聽,就摸到了程家。
他偏了偏頭,對著一旁的張飛吩咐道:“翼德。”
張飛拱手應了聲“唯”,便持著劉毅的名刺上去叫門。
漢代的名帖有兩種形式,都是竹片所制,一種叫做“謁”,是下拜訪上專用的,格式比較嚴謹,有謁見之意,劉毅在雒陽所用的名帖基本都是“謁”。
而另外一種就是“刺”,這個就比較隨意些了,適用范圍也更廣,主要是士大夫之間日常交流通名時所用,除了使用謁帖的情況以外都是用名刺。
原本劉毅也曾猶豫過是否要同謁帖,可后來一想,感覺這樣太作,畢竟他親自登門已經表示了足夠的尊重,再用以下見上的謁帖恐怕就不太合適了,禮太過則近乎偽,所以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按照世俗常規來。
張飛持著劉毅的名刺便上前敲門,沒叩幾下,程家大門便吱呀開了一條縫,一個高高瘦瘦,仆役打扮的人從里面探出了半個身子,只是一瞅,便立即向后一縮,只下腦袋露在外面,狐疑的問道,“汝是何人?”
張飛嘴角勾了勾,也不著惱,他對這樣的情況早就見怪不怪,知道多說無用,便直接把名刺向那仆役面前一遞,對著那已經縮成了半個腦袋的仆役和聲道,“我家劉府君請見。”
府君!
那仆役下意識的手部用力,旋即便“哎喲”痛呼出聲。
劉毅在不遠處看到這現場版的“腦子被門擠”差點沒笑出聲來。
高瘦仆役也顧不上腦袋的疼痛,他很清楚“府君”二字意味著什么。
他連忙接過名刺,把門一關便返身匆匆離去。
劉毅見到大門又被關上絲毫不以為忤,也沒覺得自己是吃了閉門羹。因為這才是標準操作,因為不管是后續開正門還是開側門,都是需要先把大門關上才行,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
那仆役
白面青年眉頭一皺,喝罵道,“你在作甚!”
高瘦仆役被罵的一縮脖子,他知道眼前這個青年脾氣不好,連忙辯解道,“門外有人自稱劉府君,說要見家主,小人急于送名刺,非是有意沖撞。”
劉府君?
白面青年瞳孔一縮。
難道......
他連忙追問道,“名刺呢?拿來!我來拿給族叔。”
高瘦仆役頓時有些猶豫,按說這樣的東西是不應該假以人手的,萬一出了什么岔子,他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可若是不給,面前這個青年可是府中一霸。
這家伙雖然只是寄住于此的子侄,可是比家主的兩個嫡子還豪橫,因為他的父親對家主有恩,所以家主對其尤為寬厚,寧愿得罪家中的兩個嫡子,也不能得罪此人,如果得罪了他,那以后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一時的風險和一輩子的風險,他很從心的選擇了前者。
高瘦仆役小心翼翼的將名刺遞給白面青年,同時陪笑道,“那便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