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妙法谷中,那一處僻靜的院落,云英的衣冠冢就設立在了梅花樹下。
谷中修為等同于人族真人境以上弟子盡數在此,身穿白衣,面色悲慟,都齊齊上前行禮,雖然悲痛,卻也不曾失態,所有人的視線都無法從衣冠冢前的道人身上移開視線。
一名男子被廢去了丹田,面色蒼白,跪在了道人旁邊,渾身顫抖。
“祖師……”
“弟子,弟子當日鬼迷心竅,是他們逼我,若是不聽從吩咐,就要殺我一族,我是被逼的啊祖師,祖師高抬貴手,饒我性命!我愿意主動廢這一身的修為,把我打入寒淵里面,我愿意終生贖罪……”
“師父!我是您抱回來的,您知道的,我只是被逼,被逼迫的!”
“師父您救我一命!”
他一邊哭訴,一邊跪著朝著道人和被他暗算了的雍容女子連連叩首,額頭很快出現了傷口,鮮血淋漓,也不停下,雍容女子轉過頭不愿看他,有些弟子見這位熟悉的師兄如此模樣,想到師祖也已去了,師門又不復原本的模樣,心中不由悲涼。
男子磕頭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也知道了自己今日難逃一死,面色滄然,慘笑兩聲。
想到了少年時在妙法谷中的經歷和生活,以及此刻所處境地,心中生出萬般悔恨,卻也已經回天無力,最后一下重重叩首磕在地上,聲音沙啞,慘笑道:
“弟子,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今日死后,魂魄能夠留在妙法谷的禁地,愿意承受千百年灼心燃魂之苦,生不如死,不求如何,只求能略作贖罪,祈望師父能夠成全,便是魂飛魄散,也是弟子自找苦吃,心里沒有任何怨言……”
眾多弟子聞言眼底略有動容。
雍容女子只是斂眸,道:“一切皆要聽從祖師吩咐。”
趙離看著寒梅樹下衣冠冢,眼底淡漠,突然抬手,在棋盤上的長劍直接出鞘落在他手中,抬手便要一劍斬過,卻又停下,眾弟子以為要放過這弟子的時候,趙離右手斜持長劍,左手并指斬過,劍氣縱橫。
一串殷紅的血線滑落下來,滴在地上。
男子雙眼瞪大,捂著咽喉,喉嚨里發出不成具體的聲音,倒在地上,抽搐兩下,不在動彈。
這一劍以五行循環中的先天庚金之氣為主斬出,凌厲莫測,更比單純的庚金之氣強橫三分,直接將這男子打殺至魂飛魄散,眾多弟子心中縱然覺得這位師兄罪有應得,見狀也不由心中凜然,趙離抬手,長劍飛回原本位置,劍穗垂下來,旁邊便是云英的衣冠冢。
道人的聲音淡漠。
“薛鈴兒,隨我來。”
雍容女子心中凜然,躬身應是,隨著趙離而去,眾多弟子則都守候在原地。
趙離在前,目前執掌妙法谷的女子在后滿了兩步跟著,滿面恭敬,趙離步步往前,嗓音平淡,道:“心里在想我剛剛為何要停一下手么?”
薛鈴兒嗯了一聲。
趙離站定了,看著遠處不見邊際的梅花林,平淡道:
“本來是想要用云英的兵器殺了他,卻又覺得,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這樣的人,本就不配死在她的院里。”
他望著遠處,嗓音似乎平和了些,道:“云英去了。”
“妙法谷,現在還有多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