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這種強度的戰斗時候,他才突然驚覺,自己比起半年前,竟然強大了如此之多,并非是修行境界上的強大,而是更為單純的,戰斗能力的爆發性提升,仿佛過去所學,在這半年里,被鍛打成一體,磨礪為銳利的劍。
以《天將登樓決》為枝干,他踏入了新的境界,長槍落處,伴隨著猛虎的長嘯,原本的法相功法,以強大無比的神通重現,白色猛虎昂首咆哮,槍鋒之上,銳氣暴漲。
齊良疇找到了感覺,他的實力哪怕是放在真正的銀槍云決,也是校尉之上的水準。
而現在,他在這種算是頓悟的狀態中,前進速度不自覺加快了一步。
直到他感覺到寒意,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竟然已經脫離了戰陣。
在戰場上,脫離兵團就是取死之道。
齊良疇神色微變,立刻就要暴退,就在這個時候,他察覺到了一股視線,那視線來自于神魔,落在自己身上,恐怖的壓迫力幾乎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齊良疇抬起頭,驟然收縮的瞳孔映照著一柄朝著自己爆射而來的長矛。
速度太快,幾乎化作光。
齊良疇躲避不開,在精神集中到那長矛的時候,周圍的聲音和光彩都仿佛要離自己遠去,正在旁觀的趙離都以為齊良疇都要貢獻出自己的處女掛之后,旁邊一股力量傳來,一只手將齊良疇直接推開。
轟然的暴響聲炸開。
趙離微微挑了挑眉,然后若有所思。
這地方是以戚安歌的記憶而構建的,但是并不是趙離推演,對于他來說,最樸實的一個理由就是,這么多都完全推演的話,功德燒不起啊。
他只是完整重現了戚安歌的記憶。
也就是說,這里的人們行動軌跡,和戚安歌記憶中那些人是相同的。
他們仍舊如同遠古那樣地行動著,并不為趙離所影響。
趙離自身只是創造了這個幻境的基礎。
而這里的人們,仍舊還是其本身在歷史上的影子,趙離只是旁觀者,事情發展到現在,唯獨某些事情他插了手,而其他的,甚至于包括齊良疇選擇留下,包括他們救出了衡陽度的百姓,而不是自己突圍,都是他們自身的意志,是他們的選擇。
他們可以選擇不這樣做。
而銀槍決云傳授他們功法,也是戚安歌的記憶中,那些人會作出的選擇。
是他對于戰友的認知。
而這所有一切當中,最為真實的,必然是戚安歌。
可以說,從其記憶中提取出的環境,這里的戚安歌,所作所為就是他本身的意志。
無數人選擇的累加作用,導致了現在的事情發展曲線。
若說這是獨立于真正歷史之外的,另一斷歷史的碎片,又有何不可呢?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么……
看來,我自己也不明白啊。
趙離感慨低語,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
齊良疇呼吸急促,周圍的聲音漸漸回歸,他從頓悟狀態徹底蘇醒,抬起頭,瞳孔微微收縮,看到了擋在自己前面的身影,那是并不十分高大的身軀,戰袍,銀鎧,右側的胸膛被長矛洞穿了,猩紅的鮮血流出。
“戚大哥……”
戚安歌抬手,咔嚓一聲斬斷了那長矛,伸手重重按在了齊良疇的頭頂揉了揉,放聲大笑著贊嘆著:
“干得漂亮啊,良疇!”
“居然能在戰陣之上突破,有你小子的!”
齊良疇看著眼前高大的背影,鼻子發酸:“我……”
戚安歌手中的槍向前穿刺,大聲道:
“不過是區區小傷,我等已是同袍,不必道謝!”
“現在!”
“抬起頭來,握緊長槍,你的周圍盡數都是同袍,前方就是我等的死敵,此乃堂堂正正的復仇之戰,不要錯過了啊!”
齊良疇抬眸,上一次看到這樣的戰場,他在山地上,此刻投身于此,才感覺到自身的渺小,而周圍處處都是身穿銀甲,手持長槍的人族戰士,他們的意志如同鋼鐵,雙目燃燒著烈焰。
他不知道自己在其余人眼中同樣如此。
他看著那遠處的敵人,不知道為何,心中已經毫無恐懼。
戰場的上空,誓殺之旗如同墜落的云一樣翻卷著。
在戰場上,那高大的背影,騎著戰馬,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猩紅色的戰旗在他的頭頂涌動,勇武的男子大聲高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