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洲北方的一座城池當中。
背負著寬劍,身穿黑衣的相里走了出來,他的發髻只是用草繩捆起來,背后的劍很樸素,磨礪的劍刃用白色的粗布纏繞著,他看著這一座城池,神色平靜而緩和,眼中欣喜。
老師再度傳音給了他。
在得到老師傳授的道理之后,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變化,仿佛每日都能夠看到更新的東西,此刻看向往日經歷,以及現在的生活視角皆不同,也得到不同的領悟,再過幾日再看,似乎又有所不同。
諸多同門和他都是出自相同的道理,但是彼此的領悟卻又不同。
雖然不同,卻又有種殊途同歸的感覺,就像是一株生長百千年的樹木,樹干粗壯而根系繁雜,生長出的樹枝和樹葉指向了不同的方向,但是卻都能夠結出果實。
行走在自己期望的道路上,所作和所為都依據自己的意志,不會愧疚于天,也不會愧疚于地,相里從不曾如此感覺到活著的意義,他折身回去,將老師所講述的話都記錄在信箋上,折好之后,傳遞出去。
昨晚這一切,相里才將筆放下,然后看著窗外的街道,街道有些空曠,還是能看到幾個穿著黑衣的墨家弟子,他們從先生那里學了法,也學了理,還有先生傳授的那些鑄器,那些煉丹,還有識別草藥的知識。
按照墨家的道理,他們并不吝嗇于自己的知識,愿意將這些知識,甚至于自己原本會的那些講述出來,讓那些嵐洲的窮苦人能夠過得稍微好些。至于墨家的道理,他們會隨便說一說,如果對方很有興趣就繼續下去。
如果沒有興趣的話,就笑一笑,也不再執著。
他又思考,有什么辦法能夠讓大多數的窮苦百姓,可以不再為生計而困頓。
衣食住行,糧食的話,農家那邊似乎有修士成功鉆研出了用于農耕的法術,衣住行三者,說起來都只是因為需要人力,若是不給與足夠酬勞,那么對于付出勞力的人不公,而過高又讓普通人,尋常的人所無力承擔。
若有法門,能以一己之力而代替十人,乃至于數十人之力。
不,這一點法術神通可以做到,但是大部分人是沒有辦法驅動法術的,而且雇傭修士雖然能夠輕易做到這些,但是成本卻很高,費用也不是尋常人所能夠承擔得起的。
那么是否有不需要法力也可以做到的法門?
相里眸子凝眉,相對于修行者來說,大部分的人就沒有修行的資質,或者終其一生只能停留在相當低的層次,大多流派山門所求者是為了強者愈強,有多少眼中能看到那占據天下九十九的尋常人?
他若有所思。
當從墨家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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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離元神回到肉身當中,推開門去,遠遠看到了五宗所在,狀若尋常地收回視線,趁著那些諸子學派的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到稷下,在這一座山脈來回踏步而行。雙瞳泛金,**玄功破妄看氣,尋找到這山中靈氣充沛之土。
然后匯聚了這三山五氣,就照著土地說的那樣,親自動手,捏出了個小人兒,是一位和藹老者,右手持拿一卷書,笑容慈和,如同真人,有書卷氣。
趙離微微頷首,牽引一縷稷下石碑上的功德氣運,點開泥人七竅。
最后并指,在其眉心一點,口中輕喝,道一聲醒來。
伴隨著元氣流動,那老者緩緩睜開眼來,雙目有神,從一泥塑成了個真人,醒過來之后,眼底有欣喜之色,看天光海色,然后朝著趙離拱手一拜,趙離微微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