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踏足一步,伴隨著體內的氣血流轉,就幾乎要化作一方水域巨浪的異象,心臟跳動有力沉重,哪怕是現在還在花果山的群妖都聽得到,就像是水面下有一尊無比雄壯的天神正在奮力敲擊戰鼓。
從西蘆城秘境出來的灰猿忍不住感慨贊嘆道:“果然不愧是大王……”
“他可是兵災之主啊,跟腳確實是和我們不一樣。”
“是啊。”
旁邊倒坐生了好幾日悶氣的六耳聽得這樣的話,不知道為何心中不愉,齜牙咧嘴,想了想,趁著這些妖怪妖王們因為齊天修行引發出的異象而失神的時候,悄悄溜了出來,走得足夠遠之后,一個前撲,穩穩落入水中。
那種極致的,幾乎要凍住元神的寒意讓他打了個哆嗦。
然后強撐著往下走去,抬頭的時候隱隱約約能夠看得到那一道寬闊的背影,在很深的地方,不知道為什么,他心底里總有一種不甘心,認為自己無論如何,無論付出多少的代價都必須要站在那一道背影的旁邊才行。
至少也不能夠離得太遠。
這種混合了不甘心的復雜情緒讓六耳暫且抗住了這種寒意和痛苦,意志力強行支撐著他一步步往前走,因為雙目只管盯著那背影,不知不覺居然已經走地超過了原本的極限,元神被不斷地凝聚和壓縮。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六耳抬頭,看著那距離自己不是很遠的背影,心中欣喜,咧嘴一笑,嘴里倒灌海水,呸呸呸吐了一陣才記起自己根本是元神,就是灌再多海水也沒事,又齜牙咧嘴一陣歡喜。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齊天也再度往前一步,心臟跳動的聲音仿佛奔雷一樣,讓六耳感覺到一陣陣地耳鳴,等到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齊天已經更往前走了很多,再度和自己拉開了距離。
還能走?!
六耳呆了呆,一咬牙,仗著年少無畏,猛然往前一大步。
他先前雖然超過了自己的極限,但是一則是因為他是朱厭的半身,更吞噬了許多的太古兇獸,補充了自己的另外一半,在東皇太一眼底鑄造成型,資質和潛力十分巨大,二則是他之前終究是一步步地走,有循序漸進的過程。
這一次踏地過大,驟然增大的寒意讓他幾乎凍結在那里。
靈魂深處的諸多兇獸殘留靈性涌現出來,開始憑借著求生的本能和六耳爭奪意識,六耳察覺到不對,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就要墜落下去,眼前看到了一只只猙獰可怖的兇獸,散發出威嚴,殘暴的氣息。
而在同時,原本無害只是刺激肉身元神的寒意突然變成了一條條繩索般,套在了他的身上,封住了他的四肢脖頸,將他往下拉扯,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六耳突然聽到了一聲愕然的低語,然后狂暴的熱流突然暴起,寒意驟然散盡。
他看到熟悉的背影。
齊天出現在他前面。
諸多被吞噬的大兇殘留恨意靈韻帶著瘋狂,暴虐的情緒浮現在海底。
海底秘境裂縫當中出現一道狂暴的意識,讓這些大兇殘留靈韻突然化作真實一般,帶著怨氣撕扯而來,鋪天蓋地占據一切視野,盡數猙獰可怖,遠超其原本真身。
六耳看到平日里只喜歡擺弄草藥的白猿往前一步。
而在六耳看不到的方向,齊天本來平和的眼睛微睜,只有這個時候才會發現,他的眼角其實是上挑著的,自然帶著桀驁不遜,雙瞳泛起金色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