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天華想到當日從石碑上感受到的濃郁悲愴,還有根據那石碑上文字隱隱猜測出的東西,沉默了下,雙手合十,道:“是。”
于是兩名僧人踏水渡波,如兩道驚鴻。
往天乾國大澤雷池而來。
………………
趙離在天乾城墻上面,一邊聞著那諸多食物香氣,一邊優哉游哉地目送著姬辛遠去,喝了口朝露,本來是打算就此離去的,可誰能想到那昊天始終不曾動用那一道敕令。
趙離忍不住搖了搖頭,昊天這家伙,不去想辦法讓自己和本體出現差別,借機分離,難道還真的打算有朝一日去融入蒼天之主身體里不成?或者說始終守著那一個不知道多少萬年前的壺中界不肯改變,直到天荒地老?
咧了咧嘴,趙某人無可奈何,晃了晃怎么喝都不見少的清露。
拂袖一掃,直接消失不見。
那邊城墻腳下幾個孩童還在說城墻上坐著個人,可誰知道才和旁邊大人說了,一抬頭那人影就消失不見,該不是從城墻上翻下去了吧?孩子嚇得小臉慘白,跑出去卻見土地平緩,根本沒有自己想到的那慘劇,反倒是呆住。
幾個守城護衛問他何事,聽完之后哈哈大笑,說道天乾城墻高而險峻,又有法術陣法,就是修士都上不去,小家伙沒事趕緊回去,不要老想著往外跑,孩子撓了撓頭,看著那果然很高的城墻,滿臉疑惑。
難不成真是看錯了?
壺中界。
趙離借助先前留下的痕跡,出現在了那原本應當是石碑,此刻卻純粹化作一片荒原的區域,看到在那廢墟當中,一身灰衣的昊天神色平淡,和當日見到的一般無二,那一道糾纏氣數和功德的敕令就這樣放在旁邊,絲毫不曾動用。
趙離嘆息一聲,揉了揉眉心,往昊天那邊走去。
昊天神色平淡,一點也沒有為趙離出現而感覺到意外,趙離俯下身,拈起那一道敕令,順著蒼天的視線往外面去看,此處正能看到人間繁華,一日輪回,四季轉變,而人間和這里,卻隔絕著相當一段荒涼的區域。
趙離隨意問道:“你就一直在這里看著他們?”
昊天淡淡道:
“我等自當和眾生保持距離。”
“哦?為何這么覺得?”
昊天性格一如趙離所預料地平淡,依舊答道:“眾生美好而孱弱,而神靈對于他們來說,過于強大,故而應當遠離。”
祂看向趙離。
“你今日來,可是問我為何不動用你的敕令嗎?”
趙離滿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也隨意盤坐在昊天旁邊,道:“我倒是比較好奇。你不動用敕令,不讓時間重新流轉,是還存了那個念頭不成?如果出現什么變故,要用這被你抽出留在壺中界的九洲去替代因為大戰而荒涼的天下。”
昊天搖了搖頭,淡淡道:“不。”
“我等原本的打算,是保留眾生,而外界已經度過了數十萬年,和當年的九洲已經完全不同。無論是生靈,還是他們創造出的東西,都再無太多聯系,獨一無二,一旦消亡,就無法再彌補。”
“眾生的發展和繁衍,有無數的偶然性,再來一次,未必還會出現現今的九洲,而那已是另外一條道路了,所以,九洲亡了便是亡了,再沒有第二個九洲,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趙離好奇地看著昊天,道:“那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