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平靜點頭:
“蜀山妙法谷立派真人,正是先師。”
林節如遭雷擊,猛然起身,后退了兩步,酒也醒了,重重行禮道:
“還請木魁先生,收我家云英入門墻,上蜀山!”
“在下萬死難報先生大恩,云英兒,來,你給先生行禮……”
他急急地要讓女兒施禮,想要讓眼前這修為不知道有多高的大先生將自家孩子收入門墻,可是穿著樸素白衣的小女孩卻只是安靜站在那里,眼前木魁抬手扶住了林節,然后看著自己師父安靜的眸子,輕聲道:
“我沒有資格的……”
林節面容神色苦澀,只當做這是推辭之意,說不出話來。
木魁無法給林節解釋,那還很稚嫩的小女孩微微頷首,轉身跟著此世的父親離開,伸出手,握住父親粗糙的大手,然后稍微用力握合,白發蒼蒼,氣機已經是妖仙的木魁看著那父女離開,拱手行禮,神色安寧。
師父是不可能上蜀山的。
這句話他沒能和失魂落魄的林節說。
總說上山,上山。
弟子們是師父帶上了山,可誰又有資格帶著師父回山呢?
誰有資格呢……
老人呢喃,擦拭眼角淚水,然后轉過身來,看著院子里徐云練劍,少年腰間還是那一柄初入山門時候,被若木師弟所贈的那柄制式長劍,這算是蜀山的傳統,尋常宗門入門拜師得了的是丹藥功法,而蜀山則是一柄劍,是為授劍典儀。
意為讓弟子此心此行筆直如劍,月缺光不損,劍折剛不易。
…………
又是一月一次的稷下學宮講道。
自從學宮當中的諸多學子出海游學,稷下雖然說是清冷了一段時間,之后就有越來越多的修士自九洲之地慕名而來,此地反倒是一日比一日繁華,隨時過來都能夠看到有諸多流派的學子論道講學,氣象浩大。
林節是農家弟子,因著女兒可愛舍不得,索性有幾次就帶著孩子一同上稷下學宮,才兩歲半的小云英就在這里聽說道聽了一年多,偶爾開口的時候,居然能夠讓許多很有學問見解的先生們苦笑答不出來。
以這孩子的道胎靈韻,本來不知多少人想要將她收入門下。
但是百家現在都沒有臉面和膽子開這個口。
有膽子開了口的,那小姑娘也只是輕輕地搖頭,繼續糾纏不休,就反問幾個自家學派的問題,就能讓對方瞠目結舌,掩面而退,再不敢提及這一件事情,讓林節又是欣喜又是苦笑。
稷下石碑上,穿著錦袍的青年坐在石碑上,旁邊是那稷下的守宮人。
青年翹著二郎腿,嘴里咬著瓜子,瓜子片吐了一地。
這一次老者沒有怒氣沖沖拎起了掃帚將這青年掃地出門,看著那諸子學士以禮相待的小姑娘,輕聲道:“前所未有之靈材,道友就不心動,不想要將其收入門下做一弟子嗎?”
麒麟搖了搖頭,道:“她的緣法不在我這里,而且,因果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