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長辦公室,天邊不知何時已經陰了下來。
六月的天,如同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掩去了剛剛熱情的驕陽,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壓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
許墨秋思索半天,最終還是撥通了朱月坡的電話。
好兄弟意外被雷劈身亡,朱月坡那叫一個傷心欲絕、肝膽俱裂,床上的零食仿佛也失去了靈魂一般,味同嚼蠟,根本不香。
如果不是他老爹攔著,這家伙硬是要給許墨秋披麻戴孝守節三年。
“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看那桃花兒開!我在……”
黑乎乎的枕頭下面,朱月坡那一個月都不見得響一次的電話忽然有了動靜。
昨晚貪杯過度,一時昏睡過頭,不想醒來已經是下午。撐著仿佛要炸裂般的腦袋爬起床,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踢開龜殼一般散發著一股汗味的空調被,順手將電話拿了過來。
嗯?
看到來電顯示,朱月坡那一絲倦意瞬間煙消云散。
秋……秋哥的電話?
朱月坡以為自己是太過思念他,以至于產生了幻覺。愣了愣,使勁兒揉了揉雙眼,定睛一看,差點沒嚇得大小便失禁!
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居然從那邊打電話過來了!
怎么辦?怎么辦?
接還是不接?
如果接了,他說寂寞要接自己下去一起享福怎么辦?
自古忠義不能兩全,答應了對不起父母,不答應又讓兄弟寒心?
如果不接,他又會不會怪罪自己?
內心掙扎糾結半天,最終朱月坡還是顫抖著手按下了接聽鍵。
“干嘛呢?怎么老半天不接電話?”聽筒那邊傳來了許墨秋那熟悉的聲音。
朱月坡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道:“呃……那個,秋哥啊!冤有頭債有主,我老朱家六代單傳,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逢年過節一定給你多燒紙,你喜不喜歡大洋馬?要是喜歡,我也給你燒兩個,兩個不夠?那就七個,一天換一個如何……”
“什么亂七八糟的?”電話那頭的許墨秋打斷道,“你認不認識辦假證的,趕緊給我介紹一個,哥哥我有急用。”
“辦假證?”朱月坡一愣,一臉詫異道,“現在下面也要證件了?”
“少特么墨跡!趕緊的,給我一個。”
“唔……電話倒是沒有,不過聽說黑水小巷的周瞎子,號稱造假天王,你可以去看看,不過那玩意兒應該不是兩邊通用……”
“那行,先就這樣,掛了,有空請你喝酒。”
“別……我們,嘟嘟……”
聽著那一陣盲音,朱月坡拿著電話愣了愣,隨即口中發出一道類似于被捏爆了卵蛋一般的尖叫,然后便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太可怕了!
辦假證,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許墨秋只得暗暗祈禱那周瞎子的水平高超,不會被看出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