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也一頭霧水。我只知道,牙兵集團遲早要對付江南諸將,所以我只能假裝煉丹求道,還以此為名遣散了我的妻妾家人,這才能勉強保住性命,也能勉強約束牙營。但是,這幫叛將是真的不怕死,還以為自己是牙營之主,在揚州橫行不法,巧取豪奪,聚斂了大量資財。我看這黃巢怕是又一個被牙兵推上臺的倒霉鬼。”
何昌說到這里苦笑了一聲:“我聽說少爺小姐與雷先生交往深厚,你又要來節府,所以一早就準備好一切,想方設法與他們相見。如今能說出宣帥之死的前因后果,雖死無憾。”
“何節帥這些年來,辛苦了。”雷長夜溫聲道。
“……”何昌搖了搖頭,滿含期待地看了一眼宣錦和宣秀,卻發現他們看著他的眼神依然冰冷,不禁嘆了口氣。
“宣帥之死因,撲朔迷離,節帥嫌疑未去,想要在這里久住,我不得不給一些限制,還望包涵。”雷長夜沉聲說。
“這是當然。”何昌昂首道,“事到如今,我也無路可去,任憑雷先生處置。”
雷長夜將一枚藥丸遞給何昌:“這是一枚斷腸丹,上面的蠟衣三日化盡。三日之后,找我要解藥。此毒難解,只有我有解藥,節帥萬勿離船太遠。”
“好!”何昌一口吞了斷腸丹。
“請跟陰將去貴賓艙暫住。”雷長夜伸手一引。兩名陰將來到何昌身后,押解他向中層船艙的貴賓艙區走去。
雷長夜在他們身后輕輕把門關上。此時的屋內,宣錦和宣秀并肩而坐,都感到沉重得喘不過氣來。他們漸漸意識到一件事,這件事讓他們感到猶如五岳在身。
“殺死宣帥的兇手……”雷長夜緩緩轉過身來,望向他們二人。
“是……鼓動牙兵造反的那個人!”宣秀忽然開口,“是黃巢!一定是他!我們殺了他!他是我們的仇人!”
“阿弟……”宣錦低著頭喝止了他。
“阿姐,難道要放過他?”宣秀顫聲問。
“殺死宣府滿門的,是八都兵。”宣錦鼓足勇氣開口。
“啊?”宣秀心底其實也在想這件事,但是他沒有勇氣說出來,也不敢相信。
“沒有黃巢,也會有黑巢,紅巢,烏巢出來鼓動他們殺阿爺。八都兵是我們宣家養出來的蠱,是他們反噬了我們宣家。”宣錦咬牙切齒地嘶聲說,“每一個八都兵,都是兇手。”
“大……大師兄,是這樣嗎?”宣秀第一次對于阿姐的話感到疑惑,忍不住抬頭望向雷長夜。
“我同意錦兒的想法。牙兵集團事實上就是一個強盜雇傭集團。誰能喂飽他們,誰就是他們的主子。我的想法是,黃巢也許是三年前鼓動牙兵的那個人,也許不是。三年前滲透到八都兵中的勢力也許不止一個。但是,牙兵殺帥是早有預謀,誰帶的頭反而不重要。”
雷長夜說到最后,神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