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和仇士良喝茶談笑,狀如多年好友,實際上心懷鬼胎,都在旁敲側擊,不斷試探對方。
仇士良對于白起表現出來的實力無比震撼。自從八品之后,他早把自己放在了和亂世人并駕齊驅的位置上。而此刻亂世人只派出一位手下來與自己交涉,竟然和他針鋒相對不落下風。
亂世人既然能夠駕馭住這位和他等量齊觀的高手,那么他的本領自然比他更勝一籌。這讓仇士良非常難受。身為天下第一人,他最痛恨有人比他強大。
而白起則收起了對這個死宦官的輕視之心。他本以為仇士良的魔功都由亂世人創造,本身不過是亂世人養在大唐王朝之中的木偶而已。沒想到仇士良使出的青玉錐,大出意料之外,隨手破了他的不化骨。這讓他品嘗到了一絲恐怖的滋味。
此時此刻,白起徹底收起了對大唐土著天生的鄙夷之心。這些大唐幻世的土著,一個個都比鬼還精。藥師、黃巢、雷長夜、仇士良……就沒一個省油的燈。
就在仇士良和白起針鋒相對,以言語打機鋒,互相瘋狂試探的時候,他們兩個誰都沒有發現,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紙人,正偷偷摸摸地趴在坐塌旁邊偷聽他們的談話,而且已經偷聽了很久了。
在白起闖護軍府的那一剎那,仇士良的心神就全都鎖死在白起身上。身邊的東西就來不及去管了。他沒有看到,丟在桌上的入畫匣中,一點點鉆出了一個白花花的小紙人頭。然后它的兩只小胳膊撥拉開入畫匣的辨身符蓋子,扁平的身子從縫隙里滑了出來。
這就是雷長夜通過入畫匣,從仙隱圖里放出來的寶娃。
寶娃這種小法寶,隨隨便便就可以被放置到仙隱圖中。雷長夜利用仙隱圖作為傳輸通道,輕易就可以在揚州入畫匣里丟進去一個寶娃,然后控制它從長安的入畫匣里鉆出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親身鉆進了仙隱圖內自己的畫中身,偷偷摸摸貼到仇士良拿走的入畫匣蓋子邊緣,靜靜感知護軍府內的動靜,當他聽到白起闖府的聲音,知道機會來了,立刻放出了寶娃。
他以神識控制寶娃,左躲右藏,趁著白起和仇士良兩個人臉對臉親密接觸的時候,湊到附近,把他們二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總的來說,就是白起想要幫助浮生會重拾妖童兵團之夢,要玩百員妖將的無雙推進,橫掃大唐一切人族。至于北門宿衛,也是用來打造和白起一樣的骨族士兵,為了亂世人的妖族帝國夢想鋪路。
亂世人的妖族帝國和涂山貍的妖國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涂山貍想要的是半妖人,也就是人與妖平等共生的世界。亂世人要的妖族占絕對統治地位的奴隸帝國。換句話說,他想要以妖將和骨族為統治根基,永遠奴役天下人族,成為當世唯一的奴隸主和統治者。
亂世人的這個想法殘忍而貪婪,不但滅絕人性,而且開了歷史的倒車。不過如果真的如他所愿,把妖童部隊和骨族兵團建立起來,這個想法是有實現的可能的。
反倒是涂山貍的半妖之國更加玄幻一點,基本上沒有形成的可能。所以在雷長夜看來,亂世人比涂山貍要危險得多。
通過張角等人對浮生會內部煉妖進程的了解和陳述,雷長夜知道骨族的煉化是一個非常消耗寶材的過程。白起是個特例,不能作為基準。實際上,骨族的煉制因為太費寶材,已經被亂世人給叫停很久了。
但是在白起和仇士良的交易之中,雷長夜發現白起要得最急的是北門宿衛。北門宿衛是成人,在融妖爐里煉出妖氣的損耗偏大,不如孩童經濟實惠。這一向是亂世人不喜歡的。所以只能認為是把他們拿去煉骨族。但是骨族更耗寶材啊。
雷長夜左思右想,覺得白起提的這個條件就離譜,就好像硬要一點沒用的東西。反倒是十萬孩童這個倒像是為了妖童兵團而做的請求。但是,仇士良說要拿流民之子充數,白起居然也不反對,這就有點難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