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婢婢看著停在關前的飛魚大娘船,陷入了沉思。
“將軍,這艘船它真的能飛。”拓跋懷光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
“嘶……”尚婢婢倒吸一口涼氣,“我聽攻打沙州的將領說過這件事,本以為是他們被唐兵突襲之后,為自己的潰敗找借口。如果這是真的,大事不妙……”
“唐兵到來之后,并沒有立刻攻城,而是在城前擺下這木驢營寨,守穩營盤。似乎是在等我們的援軍到來。”拓跋懷光低聲說。
“不止如此。”尚婢婢目光如隼,“此木驢陣的擺法,讓我想起阿爺曾經給我講過的唐商去西域販貨,遇到盜賊必然以駱駝圍成這種圈子,隨行保鏢以此為掩護,運用弩機擊殺盜匪,往往能夠以少勝多。”
“唐兵擺出此陣,難道說是預估我軍會放馬沖陣?”拓跋懷光忍不住問。
“有了這艘天船,攻城打法就多出不少變化。如果唐人符法師和弓弩手上了船,開船來到城關之上,傾瀉火力,我軍與唐軍優勢互換,必然死傷慘重。”尚婢婢一邊思索一邊說,聲音下意識地變大了起來。
“到時候,我軍只能縮入城關掩體之內,苦等箭雨和火雨結束,這是坐困愁城啊。”拓跋懷光失聲道。
“或者……唐兵根本不需要攻城。只需要以此木驢陣死守營盤,封住我軍放馬東南之路,再以此飛魚大娘船飛過蕭關,截斷蕭關道的退路。我等進進不了,退退不成。只要唐兵守個七八天,我等糧草皆無,只能殺馬充饑。到時候,我二十萬大軍如斷雙腿,此甕中捉鱉之勢也。”尚婢婢一拳砸在城墻垛上,心急如焚。
“將軍,這便如何是好?”拓跋懷光只是直覺感到唐兵如此態勢,必有大動作,但是沒想過這么清楚。尚婢婢卻一眼看出了飛魚大娘船的諸般可能行動,這樣西胡大軍的危機就一眼可見。
“為今之計,只能舉全軍之力并力沖擊唐營,若能一舉馬踏連營,我等才有一絲取勝之機。只是唐兵顯然比我們想得周全,已經擺好了這該死的木驢陣。此戰之后,我朝精銳,能剩下幾何,不得而知啊。”尚婢婢一臉愁苦。
“將軍,不若我等當機立斷,撤出蕭關,就讓唐兵取了這關隘。只要他們放馬敢追,正好派出騎兵與其接戰,我軍多過唐兵一倍,當有求勝之法。”拓跋懷光低聲問。
尚婢婢頭搖得像撥浪鼓:“唐兵只需要放出天船居高臨下傾瀉箭雨,我軍只能干瞪眼。等到士氣喪盡,軍隊四散,唐騎銜尾追殺,到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矣。”
“難怪唐兵如此有恃無恐,顯然是想要等到我軍到齊,再一起圍住任其宰割。”拓跋懷光咬牙發狠。
“剛才我說的話,千萬要保密,不要讓任何人……”尚婢婢低聲道。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在在他眼角余光中閃過。
“誰!?”尚婢婢閃電般拔劍回望,只見一道略有一些熟悉的身影在登城踏步與城墻接口處一閃而過。
拓跋懷光猶如一頭大鵬般縱身躍起,落到登城踏步的臺階口,放眼望去,那道人影已經消失無蹤。
“會是誰?”尚婢婢從他背后趕上來,與他緊張地互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