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呂純良都以為自己所在的是一個純粹的武道世界。
武到極致,可以高來高去,飛檐走壁,卻不能凌空虛渡,遨游天空;可以延年益壽,堪為人瑞,卻不能長生不老,返老還童;可以開山裂石,掌分河流,卻不能移山換日,披星趕月……
而現在,之前陳舊的觀念被徹徹底底打破了!
一篇《蟄龍吟》,道家睡功法,卻能元神出竅!
難道練武到了極致,真的可以成為傳說中的仙佛?
《蟄龍吟》據說是三瘋祖師得于睡仙人希夷老祖的道統,而希夷老祖在傳說中更是夢中證道的陸地神仙。
夢中游歷大千世界,無所不至,神機妙算。
不下華山,卻能知萬里之外,人間之事,數千年來引以為傳奇。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蟄龍吟》真能讓人元神出竅,神游天地。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神話傳說未必僅僅是神話傳說。
聯想到江湖中那些流傳已久的仙神傳說,呂純良心中浮現出種種匪夷所思的猜測。
而這些都要等以后去一一驗證了。
他沉心于自身,只感覺靈魂之軀毫無重量,無形無質,比羽毛更輕,比清風更縹緲,懸浮于空中,如在水中遨游般舒服。
興致一起,呂純良的魂兒就飄飄蕩蕩游動起來,沒有任何阻攔,并且速度越來越快,風馳電掣一般,疾馳而行。
“傳說有云,仙人神游,一念千里,果然不虛!”
呂純良心中暗喜。
擺脫了肉身的束縛,元神的速度也仿佛超越了界限。
于空中遨游,天地萬物如白駒過隙一般,一閃即逝。
陡然云霧散開,視線一闊,只見廣袤世界,山川河流,宛若一副無比宏大的山水畫在眼前鋪展而開。
青山連綿,武當七十二峰盡在一覽中,山水秀麗,無比壯闊。
八歲來武當,直上飛來峰!
呂純良還是第一次全方位地俯瞰武當全景,不禁心曠神怡,魂兒飄搖游蕩起來。
伏魔洞、太子坡、解劍石……在視線中一一劃過,不一會前方就出現一座天柱般聳立的山峰直插云天,金頂大殿,近在眼前。
天柱峰,太和殿!
咦?
呂純良猛然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看得入神,不知不覺魂兒竟是順勢下了飛來峰。
他本能掉頭而回,但下一刻又硬生生停住了。
不對!
山上清苦枯燥,他之前不愿下山,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武學不精,只憑特效唬人,怕有生命危險。
現在看來此事另有轉機。
神仙傳說中,那些仙人為了不沾因果,不惹罪業,往往不會真身下山,而以元神出竅,游戲人間,歷練紅塵,從俗世眾生中感悟天地至道。
自己或許也可以效仿?
重生十八年,可從來沒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呢。
山上雖好,但再穩健的人也難免會乏味。
元神游戲人間,只要真身不下山,遇事不對,遠遁千里。
嗯,這就很慎重!
這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天下第一呢?
天下第一不一定是最強的實力,也可以是某種天下第一的奇異能力,能讓自己先天立于不敗之地,規避一切危險。
天地第一的速度、天下第一的力量、天下第一的易容術……這些都是天下第一。
元神出竅,無形無相,在武道世界完全是降維打擊,幾乎無人能察覺,可稱天下第一隱蔽。
當然江湖之大,無奇不有。
自己畢竟不是真正的仙人,元神遠遁人間,遭遇難測。
但只在武當山中徘徊,應該也無妨。
此心一動,呂純良壓抑了十八年之久的好奇心就如雨后春筍一般冒頭,再也壓制不住了。
隨后他魂兒就飄飛了出去。
玄武臺上,眾年輕弟子習練劍術,寒光飛掠,突然一陣山風襲來,帶動劍鋒偏移,卻劍招威力暴漲了三分,一眾弟子頓時驚疑不定地站在原地……
伏魔洞中,陰煞逼人,雖已是三月,地面卻凝結了黑色的冰霜,暖風掠過山崗,寒氣盡去,地面上一粒粒綠意從地面探出了尖尖……
太和殿外,玄龜駝鐘,重達數千斤,每日光是敲響就需要十多人,此刻卻無人自動,咚咚咚,伴隨著厚重的鐘聲,一陣笑聲隨風而去……
……
元神扶搖,剎那千里。
片刻功夫,他的蹤影就活躍在武當每一個角落,卻無人得見。
而此刻在呂純良靈魂的視角中,只見武當群山之間更是升騰起一縷縷如煙如霧的氣息,厚重無比,歷經千萬年而屹立,雖一時呈現頹勢,卻綿綿不絕,后勁長存。
他心中頓時了然。
這正是武當歷代先人延續武當傳承匯聚起的人心氣運,早已于這天下有數的洞天福地合而為一,不分彼此。
武當有山,山上有人。
青山如翠,悠悠我心。
不知不覺間,呂純良自然而然放松了心神,意念散開,主動與外界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