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陳希象眼神深邃,注視著蘇銘:
“我仍舊是蘇軒衣,是你的族長,是你的叔叔,并且,我希望你能奪舍那個人,成就真正的道無涯。”
聽到對面之人仍舊承認自己是蘇軒衣,是塑冥族族長,更是自己的……叔叔。
蘇銘有些復雜,但緊接著,他為陳希象的后半句所吸引。
“你說,讓我奪舍那個人……”
蘇銘自然知道那個人指的是誰,便是滅生的目標,這蒼茫之中的唯一一個道無涯,但他沉默片刻,旋即與陳希象目光對視:
“你為什么不自己奪舍他,不要說你剛奪舍了滅生,塑冥族的天賦不能在短時間內施展第二次,你方才對滅生施展的根本就不是塑冥族奪舍那么簡單?”
對于眼前之人,蘇銘之于前半生被對方算計的本能,根本不愿意相信對方的任何一句話,有著天然的謹慎,冷靜分析陳希象話語的真假性:
“你是在擔心奪舍玄葬的成功幾率不大嗎?但比起道無涯的境界,如滅生所說,什么人都可以去冒險?”
這樣的情況下,為什么對方不自己奪舍,明明對方比自己強大那么多。
“很簡單,我有我自己的道,奪舍之道,我已經于蘇軒衣奪舍時滅生之上走到了盡頭,達到了你所不能理解的領域,玄葬不值得我再去專門奪舍……”
陳希象語氣平靜,眼神幽微,此時看向蘇銘的目光,也微妙起來:
“但這都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我看到了一條比道無涯更適合我的路,那條路不在這個世界,不在玄葬身上,而在于一個相信就存在的世界。”
“你說……什么……”蘇銘微微變色。
陳希象淡然一笑:“不錯,就是你所創造的那個世界,我在那里看到了一條不弱于道無涯的方向和道路,那才是我離開桑相后要去的地方。”
說罷。
陳希象有所感應,再次抬頭望去,心神之上已經感到了極強的壓迫。
那是于視線盡頭,于桑相之外的蒼茫之中,無窮無盡的蒼茫氣流被一根巨指推動著,朝著這里壓迫了過來。
這種壓迫感,就算是陳希象占據了滅生一切,成為了道神七重,也要凝重。
“時間不多了,我不會再跟你說太多,走的話現在就走,再晚一步,就算離開了桑相,也逃不出那一指的余波。”
陳希象最后看了一眼蘇銘,不再多說什么。
呼!
腳下的滅生之舟,已經動蕩了起來,于桑相之內,震蕩出了一個大洞,這如門戶一般的窟窿外,是無盡飄蕩著的灰色霧氣。
是……桑相之外的蒼茫。
此時,已經可以感知到于這大洞之外的蒼茫氣流中,傳遞出了一股淡漠霸道至極強橫的壓力,似乎蒼茫之上,有什么力量在推動著那些氣流暴虐狂飆。
在這最后一刻。
“蘇銘,不要管那么多了,先上他的船,逃出去再說,鶴爺我還不想死呢,我儲物袋的那么多晶石,我還要好好活下來數一輩子呢。”
在蘇銘的腦海中傳來了怪叫的聲音,那是禿毛鶴的催促。
“好,先走!”
蘇銘心中一動,暫且選擇相信了陳希象。
一步踏出,已經站在了滅生之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