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到主任說過幾天要查庫,徐衛東就感覺自己的世界,天都塌下來了,他這幾天都不知道怎么過來的,每天渾渾噩噩的,心里一遍一遍的問自己,怎么辦?怎么辦?
他想了很多的辦法,可是沒一個可以解決現在的困局,如果老爺子沒有被批以前,家里還是有些東西可以換成現金的,可是鄉下的家被抄了以后,那里還有可以入得了別人眼的東西。
徐衛東的工作其實不錯了,是W市物資局的庫管員,這工作不累而且權力很大,人家拿著批條來拿物資,先給誰后給誰,完全都是他說了算,平時里那些縣市的采購員都把他當大爺一樣供著。
一個月除了好處,拿著25塊的工資,日子也過的悠閑自在,可是自從兩個月以前,他和TC市物資局來的幾個采購員搞到一起后,一切都變了。
這幾個采購員和徐衛東認識也有幾年了,所以每次來W市幾個人總是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上次來因為快到春節了,地方上物資局要的東西很多,但是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你需要是一回事,能不能給你是另一回事。
這次為了能盡快的拿到所需的物資,幾個采購員也沒少請徐衛東吃喝,在那個沒有什么娛樂地方的時期,吃完喝完了幾個人就在一起打打牌,小賭一下。
這次也不知道為什么越玩越大,徐衛東開始也是贏了不少錢,后來就把“盈利”全都倒了回去,這讓徐衛東怎么能甘心,結果就是越玩越輸,越輸越多,最后沒辦法只能不收批條,直接拿物資抵賭債。
等到TC的那幾個采購員走了,徐衛東一核算,自己居然虧空了800多塊的物資款,本來想著慢慢的補上的,可是主任的一句要查庫,讓他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就像受驚的兔子,惶惶不可終日。
昨天老爺子的病又犯了,他本來就郁悶的心情,更加的不爽,今天早上出門前,老爺子告訴他,自己想女兒了,這讓徐衛東腦子的靈光突閃。
妹妹徐秋麗沒有,可是妹夫王有木總會有辦法的,因為他知道王有木是個孤兒,從小被大伯養大,現在又是個臨時工,自然沒什么錢的,可是王有木和他的堂哥王青山,感情非常的好,只要王有木去求王青山,即便借不到錢,以王青山這個副市長專職司機的名頭,想來去找主任說說,應該沒什么問題。
早上他班都沒上,就匆匆趕到妹妹的學校,然后告訴她,父親病重需要她回來,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妹妹了,別的還好說,如果知道賭博虧空公款,絕對不會幫他,也不會讓王有木幫忙,只能說來看老爺子,到時候見到妹夫了,在慢慢和妹夫談。
王有木中午下班的時候,給班長請了假,說自己的岳父病重,要過去看看。他去學校接了徐秋麗,一起坐上公共車,去了大舅哥家里。
徐衛東的家在W市的北邊,算是城市的邊緣,這個房子是徐秋麗的爺爺當初建的,本來就那么一直扔在那里,也沒什么人住,可是自從WHDGM開始后不久,徐秋麗的父母帶著孩子就從鄉里搬了過來。
徐秋麗的祖上是跟著左忠堂一起來這大西北的,也算是官宦人家,后來解放了,她的爺爺輩被斗了一回,變成了成分不好的地主分子。
等到爺爺去世后,她的父親想著應該沒什么事情了,結果到了WHDGM,自己又被批斗又被抄家,最后老頭沒辦法,帶著一家老小就來到W市的這個老房子安家落戶。
到門口徐秋麗敲了敲大門,開門的是嫂子張蓉,看到徐秋麗和王有木,冷冷的說
“怎么是你們?”
“我哥說爸病重,讓我來看看。”徐秋麗回答道
張蓉沒說話,自己轉身進去了,王有木和徐秋麗也跟著進了院子。
這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看起來有些年程的老榆樹,四間房子坐落在院子的北面,房子雖然經歷了不少年代,但是依然看起來很牢固。
“我說秋麗你是來看爸的還是來看房子的?”嫂子張蓉陰陽怪氣的問道
王有木聽得這話有點不明白,看了看妻子。
徐秋麗當然明白嫂子是什么意思,無非以為父親年齡大了,自己現在過來表表孝心,說不定以后父親的遺囑里,自己可以分點什么,她沒這么想過,所以也不想給嫂子解釋什么,看著站在那里的張蓉說道
“嫂子,我是被爸趕出家門的,爸不讓我回來,我能進這個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