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啊!”徐秋麗也開心地道,其實她心里是苦澀的,丈夫第一個月就領了這么多錢,肯定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的。
“不過,買了家里所需的所有東西后,剩了二十三塊錢,不過現在只剩下三塊錢了。”
王有木苦著臉說道,看著妻子臉上的不解,他就把趙文斌的事情給妻子說了一遍,徐秋麗聽完后,道
“有木,我覺得你做得沒錯,這點錢我們就是少吃點罷了,但是也算是救了別人的命,你也別讓那個趙文斌還了,就當給咱們沒出生的孩子積德行善吧。”
“這個我知道,我也沒打算讓他還,再說我們也少吃不了什么,來這前你給我的四十塊錢,我都沒怎么花,所以我現在還有三十七塊多呢,你想吃什么就去買,別省著!”
“你來了這么久,沒花錢都吃什么啊?”
“我一直吃食堂的,沒下井之前我們新工都是免費的,上個月到現在我在食堂吃飯也就花了四塊多錢。”王有木回答道
又聊了會,王有木和妻子就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王有木站在院子里刷牙,卻意外的看到了趙文斌,這時的趙文斌正在院子里的爐子上做著糊糊。
當他看到對面刷牙的竟然是王有木,也是愣了好一會,原來他們居然成了同住一個小院的近鄰。
趙文斌因為自己的父親趙朔,在這場浩劫剛開始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ZC**的狗崽子,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他當過羊倌住過馬棚,最后又上山打石頭,四年前他又來到洪溝煤礦接受LDGZ。
趙文斌是和妻子崔麗一起接受LDGZ的,當年他們夫妻以為會在這茫茫的大西北做一輩子的羊倌和馬夫,但是就在妻子懷孕的時候,他們被重新安排到了采石場勞動教育,在那個惡劣的生活環境下,妻子崔麗雖然順利生下了自己的二女兒趙夢,但是也從此一病不起。
最后又來到了洪溝煤礦,礦部對他們這些人還算不錯,一般有家屬的都安排了一個小房子,但是趙文斌卻很少回來住,只是送點吃的和藥的時候回家一趟,他不是不想親自照顧生病的妻子,他是不敢回來。
革委會的那些人對于他們這些接受勞動教育的人民敵人,總是沒事就批斗,那些人開心的時候斗,不開心的時候也斗,有事的時候斗,沒事的時候也斗,就是一句話要斗得他們這些人民的敵人生不如死。
所以趙文斌一般不回家,妻子的身體已經每況愈下,他不能再讓妻子受到牽連,自己只要不回來,那么批斗的對象多是自己這個能走能動的人,革委會那些人一般也懶得來騷擾有病的妻子。
趙文斌放下手里的鍋勺,走過去看著王有木說道
“那天謝謝你借錢給我。”
王有木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每天一起工作的男人,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淡淡地道
“我沒借錢給你,我是還錢給你。”
這時趙文斌身后的房門打開,走出了一個滿臉病容三十多歲的女人,她蹣跚著走到王有木面前,直接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哽咽著道
“我知道你是好人,謝謝救了文斌一次,又借錢給我們。謝謝!”說著就不停地磕著頭
王有木一下子慌亂了起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聽到聲音走出來的徐秋麗,連忙過去一邊要扶起跪在地上的那個女人,一邊道
“大姐,你別這樣,你快起來,你這樣我們真的受不起。”
那個女人把徐秋麗伸過來的手推開,邊磕頭邊說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我也是沒辦法了,再求你們最后一件事情,如果我們夫妻扛不過去了,求你們一定要把我們的女兒保住,讓她給你們做孩子都行,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徐秋麗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自己也快要做母親了,當然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他哽咽著對旁邊傻站的丈夫說道
“王有木,你說句話啊!”
王有木一把將那個女人,硬生生地從地上扶了起來
“大姐,你放心我和趙文斌在一個班組,我以后會盡力照顧他的,對于你們母女,既然和我住在了一個院子,我會盡力保證不讓人來騷擾的,我愛人懷孕了,如果那個不長眼的來這騷擾你,不小心影響到了我妻子和沒出生的孩子,就算是革委會的人,我王有木也會打斷他的腿。”
站在一旁的趙文斌聽到了王有木的這些話,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