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認為,是你給老人家帶去了祝福。”
夏如花說道:“菊萍阿姨說,王老奶奶是微笑著走的。
她說了一句,看上貴生一眼,就再無牽掛了……
就是,最后她在叫著花花時,我沒能在她跟前……。”
夏如花說著又淚光閃閃的,師展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人老去世,這也是無法改變的自然規律,你也別太傷感了。”
師展總算找到一句安慰夏如花的話,遲疑了半天才說了出來。
“活到九十八歲,應該說是長壽老人了。”夏如花緩緩地說道:“可是,王老奶奶九十八年時間里,大半輩子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穿過一件好衣。
我爸爸把敬老院建起來后,她才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
這二十多年來,她就是一個心愿支撐到現在,要見一面她心目中最親近的人,就是王貴生。
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五年多,今天她總算是見到了,她就走了。
你說,像她這一輩子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師展沒有回答。
這話題太沉重了。
有人總結說,人就是為了活著,人活著就好。
人生千姿百態,大概沒有幾個人活的是一模一樣的。
人的一輩子活著的意義是什么,除了教科書中的一些詞語之外,實際生活當中又有幾個人能說得清楚。
從夏如花的話語中,就可以知道,像王老奶奶這樣的人,她的一輩子應該沒有什么故事,就兩個字,活著。最后硬憋著一口氣在病床上躺了五年多,就那么一個小小的心愿,要見一見她想見到的人而已。你說她活著的生活質量有多高,或者說她活著的目的有多么地高大上嗎。都不是,可她就是活到九十八歲。
當然,夏知秋他們這些基層農村干部,他們活著除了為家庭,同時也為一個村的老百姓,他們活著的意義非常明確。因此,像夏知秋這樣一些人,是值得大書特書的。
這不是師展突然想到的,《箬溪鄉賢風采錄》一書中對夏知秋的形象就是這樣描述的。
夏如花看師展沒說話,呆了一會兒。
“我要吃飯去了,晚上還要守靈。”夏如花站起來說道。
師展知道夏如花說的守靈,可能就是為王老奶奶守靈。師展一時也找不到話說,就送她到門口才想起來該說點什么:“你的……董杰才會過來嗎?”
師展明顯是指,一個姑娘家晚上為故去的老人守靈,作為男友應該在她身邊。
“他……?”夏如花苦笑了一下,沒再說什么。
從夏如花的神態完全可以看出,董杰才是不可能來陪她守靈的。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師展真誠地說道。
夏如花有點驚訝地看了一眼師展,沒答應,也沒反對,認真地看了師展一眼,車轉身低頭走了。
“你過去的時候,叫我一下。”師展對著下樓梯的夏如花背影又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