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有客人?”門口的人目光看著師展這樣問道。
她那眼神,讓師展心中為之一顫,蒼老、凄涼、膽怯、無奈等等全表現出來了。
師展猜測,這老太婆可能是張子民的奶奶吧。
“媽,是我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張子民對門口老婦人這樣介紹師展。
聽張子民叫她“媽”,師展更加注意了那張滿是滄桑的臉,這也太懸殊了。張子民應該還不到三十歲的人,他的老媽會有這般老態嗎。
仔細辨認,張子民的五官長相,多少有些從她那張臉上拓印過來的影子。
張子民的媽媽聽到張子民解釋之后,就從門口退了回去,不到一分鐘,就端著一杯茶重新走了進來。
“喝口茶吧。”張子民的母親把茶水遞到師展手里說道。
“謝謝。”師展情不自禁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差一點把茶杯里的茶水給漾了出來。
給師展端進來茶水之后,張子民母親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看師展,再看看她的兒子張子民,就又無言地退出了房間。
“你媽她……。”師展還沒有想到恰當的詞語,來說明他看到張子民跟他母親之間形象懸殊產生的不解與驚訝。
“我媽她活得苦,才五十歲不到的人,是不是看上去像七十歲的老人?”張子民已經觀察到師展異樣的眼神,就這樣給師展說道。
“你爸他……。”師展想到,如果一位當母親活的苦,多半跟他的父親有很大關系。
“就因為我那不爭氣的父親,才會讓我媽活得不成了人樣。”張子民說起他的父親,好像有一股子無法發泄的怨氣。
可能是張子民想證明,他這樣的知識分子,不應該活的這樣憋屈,他的母親更不應該是這副形象展現在世人面前,就主動說起他父親的事來。
當然,說的非常簡要,也就是一個輪廓概貌。
張子民的父親,原來是縣城建部門的一位干部,誠信守法的一位老實人,卻在二千年后玩起了股票來,開始還能從股市里賺到一些錢,在縣城里買了房子買了車,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可是,后來是越玩越大,越玩越虧,從銀行里貸款買股票不說,還從機關干部手里“借”錢來買股票。
從機關干部手里“借”來的錢,是要二分以上利息的。
結果是越借越多,最后把借來的錢全部虧完了,把房子車子賣了還償還不清所有債務。
讓人逼債逼得走投無路了,張子民父親就離開了箬溪縣,連張子民和他的母親都不知道他父親跑到哪兒去了,五年了,至今生死不明。
張子民父親最后選擇了跑路逃債。
“你父親欠了很多錢嗎?”師展不明白,如果是欠個三五十萬,一個機關干部不可能丟掉工作去逃債的。
“大概有三百多萬,具體數字我也不是很清楚。”張子民說道:“銀行的貸款,我給父親背過來的就有六十多萬。雖然說,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可是外面借的那些錢,我實在沒辦法應付得了。”
聽了張子民這番話,師展在石門洞村外六角亭那兒聽到的,董杰才幾個人,向張子民追債的畫面,多少就可以銜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