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張可大的眼中泛起了淚花,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意氣風發,想起了蹣跚學步的兒子。
對了!他還有個兒子,兒子跟隨李達仁去了遼東應該是安全的。
聽說而已在遼東立下大功,相信有兒子在,張家就會沒事。自己就算戰死在登州,榆林張家也會平安無事,沒準崇禎皇帝念及自己戰死賞賜還會豐厚一些,……
“大人!”
張可大被親兵的一聲呼喚打斷了回憶,目光重新聚焦在親兵的身上。
親兵有些著急,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大人!您的夫人還在水寨之中,您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夫人著想啊!”
張可大好似猛然間驚醒,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劍柄上的手青筋畢露微微的顫抖。
良久張可大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跺腳扭頭向著水寨最里面走去。
走到一處木屋前張可大的腳步有些放緩,看著近在咫尺的木屋臉上變得猙獰可怖。
他的每一下腳步都變得沉重無比仿佛復兩座大山壓在腳上一般舉步維艱。
突然,木屋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里面露出一個徐娘半老的美婦人,她見到門外單手持劍的張可大,臉上露出一絲凄美的笑容。
“夫君回來了!妾身明白,絕不會讓自己清白受辱,還請夫君動手吧!”
婦人說完神態平和的看著張可大,就像迎接歸家的丈夫一般,臉上沒有半點的驚懼。
張可大的臉孔已經變得扭曲,手中的寶劍慢慢的抬起,緩緩的向前伸出。
當寶劍距離美婦還不足半尺時,張可大怎么也刺不出手中的寶劍。仿佛在他面前有條看不見的屏障,將寶劍牢牢的擋在外面。
“夫人……!”
張可大的喉嚨堵的難受,這一刻他有千言萬語,可在出口時卻換成了呼喚過千百遍的稱呼。
“夫君!……”
兩聲平常的稱呼在這一刻卻透露出濃濃的情誼,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二人的心從來沒有如此貼近過。
“啊!……”
一聲慘叫打破了二人的寧靜,這是門外親兵的慘叫。
叛軍已經殺到了,留給他們夫妻訣別的時間不多了。
美婦人見張可大遲遲沒有動手,開口說道:“還請夫君稍等,無艷去去就來!”
說話間美婦人轉身走進了屋內,張可大只是看了一眼,眼睛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
原來屋中的房梁上已經懸掛了一條白綾,雕花的木凳已經擺放在白綾的下方。
美婦人上前一步邁到了木凳之上,回頭看了一眼張可大,露出她一生最美的笑容,把白綾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張可大不忍再看下去了,轉過身低垂著頭發出低沉的怒吼。
“咣當!”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十幾個手持兵刃的叛軍沖了進來,為首的人見到身穿山文甲的張可大眼前一亮。
“弟兄們,給我上!這是個大官,好東西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