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召集完人馬趕到碼頭時,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這一個多時辰里,林金仁只召集了不足兩千的叫花子兵。
這些士兵身上的鴛鴦戰襖早已破爛不堪,穿在身上已經認不出原來的樣子。
天氣已經十分的寒冷,許多人仍然多處露出肌膚,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與其說讓這些人來打仗,還不如說是讓他們來壯膽的。
林金仁再看向碼頭上時,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那里已經停泊了十幾條狹長的海船,船上正有一隊隊的士兵下船,整齊的排成隊列站好。
先不說雙方士兵本身的差距,就是那一身的鐵甲都讓林金仁的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每人都是半身烏黑發亮的鐵甲,頭上帶著鐵盔,就連臉上都帶著鋼鐵面甲。
這種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哪里是他們能抗衡的,只需要百名這樣的士兵,他和帶來的兩千來衛所兵就得狼狽逃竄。
再看對方手中的武器,林金仁有種調頭就跑的沖動。
烏黑發亮的鳥銃幾乎是人手一桿,還有一些人手持長槍,威風凜凜的站在外圍。
林金仁再心里盤算了一下,雙方若是交手,人家不用后續士兵登陸,就是碼頭上站著的二百多人,都能輕松的碾壓他帶來的衛所兵。
盡管林金仁十分的不情愿,他還是主動上前抱拳說道:“這里是天津衛,不知各位在此上岸有何貴干?”
由于這些人都帶著面甲,林金仁也分不清哪位是軍官,只能向他最近的一人開口問道。
哪知對方就像沒有聽到一般,根本就沒有回答。不過一雙冰冷的眼睛,卻透過面甲的縫隙看了出來。
這一眼差點讓林金仁掉頭就跑,他從這雙眼睛中看到的是冷漠和殺戮。
他抬起的手瞬間就僵在了原地,放下也不是,繼續舉著又覺得不妥。
就在此刻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位大人!我等乃是進京勤王的兵馬,在這里靠岸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聽到這句話,林金仁一直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建奴再次入寇的消息傳來,進京勤王的兵馬并不多。
主要是第一次入寇時,女真人給他們的印象太深了了。野戰無敵的女真人,遇到勤王的兵馬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
敢來勤王的兵馬要么是不得不來,要么就是對自己的戰力有信心。
林金仁看向面前的士兵暗自點頭,這群人敢來勤王應該是有一定的實力,首先這一身的鎧甲就不是一般人能裝配得起的。
率先下船的應該是親兵之類的人馬,后面下船的應該和普通的士兵差不多了!
順著聲音方向看去,林金仁看到了一張年輕的臉龐。面甲已經被這人掀開,露出一張二十多歲的臉龐。
“哦……!原來是進京勤王的兵馬,本官天津衛指揮使。還請這位小將軍將朝廷的公文拿出來吧!”
雖然說話之人十分的年輕,林金仁也沒有半點輕視。能率領如此精銳士兵,必然是一軍主帥的親信無疑。
這種人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年輕軍官聽到林金仁的話卻露出為毛之色,尷尬笑道:“這位大人!我們沒有朝廷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