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大年初二。
歐楚良捧著一捧白菊花,來到了沈陽農村的一個小山包上。
荒郊野嶺,放眼望去,全是被雪覆蓋的桔梗。冬天來還好,幾顆高大的槐樹可以指路。如果是夏天的話,不熟悉的人一入玉米地,便和進了迷宮沒什么兩樣。
輕輕將花束放在墳前,清理了一下墳頭上的雜草。
“媽,我來看您了。”
看著墓碑上的名字,歐楚良心頭發堵。
說起來,歐楚良還是非常感激這位偉大的母親。印象中,在她和歐父離婚后,一人帶著年幼的歐楚良回到老家東北,孤兒寡母就這樣過著清貧的生活。
苦命的人命不長,在歐楚良七歲那年,歐母染上了重病,但一直沒有告訴歐楚良。而是在問清楚歐楚良是真的喜歡踢足球后,毅然決然地將全部積蓄交給了張飲,讓他跟著其它孩子一樣寄宿在張飲家里學習踢球。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于在歐楚良十歲的時候知曉了母親去世的消息。
寄宿的三年讓歐楚良學會了堅強,也讓他學會了接受。
從那之后,每年大年初二,歐楚良都會回到農村老家的墳頭上看望母親。即使到現在這具身體已經易主,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中的骨肉之情卻依舊難以割舍。
“媽,我已經加入國奧了。再進一步,就能進國家隊了。您若知曉的話,也能瞑目安息了吧。”
在這個年代,什么叫有出息?學的一身本事報效國家才叫有出息。
歐楚良凝視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跪倒下去磕了三個響頭后,悵然離去。
次日,歐楚良接到了前往廈門集訓的電話。
2月23日,大年初五,廈門國奧集訓基地。
21個少年排成一排,在一個空曠的籃球場里排隊體檢。
歐楚良掃了一眼四周,王灝和這第三次集訓召入隊里的張蓬生都不在。看來守門員的位置上只留下自己和孫剛兩人。
“下一個,歐楚良。”古命長坐在一個高板凳上,面前擺著一個笨重的體重秤,體重秤旁還坐著一個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
“良子,該你了。”
曲圣青在身后推了發呆的歐楚良一把,歐楚良下意識地抬起腳,就要往稱上踩。
“下去,下去!”古命長手里的小教鞭敲得凳子腿直響,并且看了看歐楚良腳下。
“噢噢噢。”歐楚良后知后覺,雙腳互相一踩,兩只鞋跟踩低后穿著襪子踩了上去。
古命長拉起體重秤前的身高尺,等歐楚良站穩后低頭瞄了眼體重秤的顯示屏。
“體重,72公斤,身高...呃...”念到一半,古命長抬眼瞄了瞄天花板,琢磨了一下后旁若無人道:“小歐,你把鞋重新穿上再上來一次。”
“噢。”歐楚良乖巧地回答了一句,退下來翹著腳踩著鞋又站了上去。
“體重:72公斤,身高,一米八五。嗯,對,就這么寫,下一個!”
歐楚良聳了聳肩,挨個腳一抬,把鞋跟拉上。剛沒走兩步,身后再一次傳來古命長的訓誡聲:“誰讓你穿鞋上來的?下去把鞋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