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硯南目不轉睛的盯著葉棠。
葉棠是大美女,這一點毋庸置疑,與她的病無關。
岑硯南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她時,就為她的外表怔忪,那時是他剛中考完的暑假,他隨母親搬到福興巷租住,她母親打算在剛租的二層私房里開一間麻將室營生。他們在一樓做生意,在二樓居住生活。
那天的天氣格外燥熱,空氣仿佛能熱變了形,新租的房子里沒有空調,電風扇的風吹出來是熱的,渾身黏糊糊的,更不舒服。他便坐在麻將室門口,無所事事的抽煙,忽然看到一對老人一左一右牽著一個女孩從他面前走過。
他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這么好看的女孩,白裙黑發,七月的陽光灼熱刺眼,細碎的光影透過巷子里十幾年樹齡的香樟樹打在她白皙的臉上,更襯得她的眉眼如畫、煙波浩渺,整個人純潔干凈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她簡直是炎炎烈日下的一股清涼。
他望著她出了神,連指間的煙頭快燒到手指都不自知,陪在女孩身邊的老人朝他看過來,他慌張的站起來,抬頭望天,故作淡定。
兩個老人都笑起來,其中戴眼鏡的老爺爺和藹的對他說,“孩子,不要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岑硯南心頭一暖,大人們看到他,總是嗤之以鼻的模樣,這兩個老人看他的目光卻很平和,沒有一絲偏見。
他便扔掉煙頭,用腳踩熄了火,又忽然意識到自己隨地扔垃圾,似乎是不道德的行為,即使這條破巷子魚龍混雜,滿地都是垃圾。
兩個老人還是面帶慈祥的笑容,因為他們看到少年那短暫的遲疑。他和那些在社會上混得無法無天、喊打喊殺的不良少年不一樣,他是一個好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岑硯南。”
“我們在這里住了四十年了,怎么以前沒有見過你?”
“我和我媽媽剛搬過來的。”
“你多大了?”
“十五歲。”
“噢,比我們糖糖小兩歲呀。”
聽到“糖糖”二字,岑硯南才敢再看這個女孩一眼,原來她叫“糖糖”。這一眼,岑硯南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他和她的爺爺奶奶交談了這么久,她卻沒有任何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肢體反應,甚至眼神都沒有變過,仔細看,她的眼睛是空洞洞的,往里看去,就像進入了一個可怕的深淵。
“她……”是不是不正常……岑硯南只說了一個字,他語文不好,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想法,怕說錯話,惹到兩位和善老人的不滿。
老爺爺卻仿佛看出他所思所想,主動說,“她有自閉癥。”
那是岑硯南第一次聽說“自閉癥”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