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B站也再不會更新了。
前世他很少會翻看她以前拍的視頻——即使這是她留在世上為數不多的影像,看到視頻里她的音容笑貌,他就會忍不住想哭。他便索性不看了。
死了一次,再重生,他承受力沒有以前那么弱。這幾天每晚入睡前,他都要看一遍葉棠的視頻,他怕自己忘了她的模樣。
網民悼念或者辱罵她的那些留言,他一條一條的看過,有些人的冷嘲熱諷令他感到氣憤,他忍不住留言駁斥,這也是他第一次在網絡社交平臺上留言。
B站的消息提醒上顯示:“我只想好好學習”關注了你。
駱幸川隨意瞟了一眼,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罷了。他自己的賬號本來也是一個路人甲,索性反手關注了對方,禮尚往來吧。
“小川,吃宵夜嗎?”顧柚蘭在書房外面輕輕敲門,聲音過于溫柔,反而顯得有些謹慎過度。她和丈夫都已經察覺到兒子性情大變。
顧柚蘭是A城大學法語系的教授,她年輕的時候從法國留學回來后,進入A城大學外語學院任教。顧柚蘭的母親是A城大學英語系的老教授,她父親是A城大學的副校長。她算得上出身書香門第。
駱幸川受她的遺傳,腹有詩書氣自華,她真無法把孩子和紋身聯系在一起。
然而晚上下班從學校回來,她從司機口中得知了駱幸川今天上午去紋身,而且孩子又請了一天的假,沒去學校。
顧柚蘭說自己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她的認知里就沒有紋身這種不三不四的東西,可她不能批評駱幸川,她非常擔心孩子的心理出了問題。
她的丈夫勸她,“你別逼他,他得有一個適應期。”
駱榮誠沒有顧柚蘭那么保守,一個紋身罷了,盡管他們都不知道駱幸川在身上紋了什么,問司機,司機說他在外回避沒有看到;問孩子,他們不敢開口。
駱幸川打開門,顧柚蘭抬頭望著他,笑道,“保姆做了你最喜歡的鯉魚湯做宵夜。”
她的眼睛悄悄的在孩子裸露在外的皮膚逡巡,試圖找到他紋身的痕跡、脖子、手腕、腿都很干凈。
駱幸川看著母親小心的樣子,感到很心疼,明天是葉棠的葬禮,前世,這一晚他和父母大吵一架,就是因為這碗鯉魚湯。
當時他對父母怒道,“她的葬禮還沒有辦,頭七都沒過,你們為什么要讓我吃葷?我說了,我不想吃肉,我看到肉就惡心。”
事實上,他那幾天連水都很少喝,他吃什么都想吐。他父母是擔心他把身體餓垮了,才讓保姆做鯉魚湯的。
他卻不識好歹,跟父母大吵一架,摔門離家,他的父母和外公外婆找了他一夜,他外婆本來身體就不好,那晚吹風感冒,感染了肺炎,纏綿病榻一年,最終肺炎演變成肺癌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