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生前,他們沒有什么交集,她死后,他們也不必對她多哀悼。
明雪不是段昱初,她不會裝模作樣,駱幸川猜她被她母親拉來葬禮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恐怕另有目的。
兩方寒暄完,明家母女走遠,駱幸川問自己的母親,她們是不是想求他家做什么。
顧柚蘭訝異兒子竟然還能如此明察秋毫,在葬禮上,她都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雜事!顧柚蘭說,“明太太想讓她女兒進A大英語系。”
“呵,”駱幸川的外婆沈怡搖了搖頭,“我說我們馬上要退休了,現在沒什么話語權了。”
他的外公顧連玉語氣更直接,“她女兒的成績太差了,我們不想晚節不保。哎,每年九月份新學年開始,我們都要應付這樣的人,煩不勝煩,恐怕只能退休之后才能清凈一些。”
駱幸川莞爾,難怪明雪的表情那么難看。
他對外公外婆說,“葬禮快結束了,這邊風大,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外孫的分外關心讓兩位老人感到欣慰又熨帖。昨天晚上,女兒女婿忽然過來接他們去家里喝魚湯,說是幸川要求的,他們倆還有些不相信。
他們進門的時候,外孫正在和保姆一起盛魚湯,回頭笑著對他們說,“外公、外婆,你們趁熱喝一碗。”
今天早上出門前,駱幸川又叮囑沈怡多穿一件衣服。
沈怡年紀大了,滿頭銀發,氣質優雅,臉上化了淡妝,她一直是一個非常注重儀表的人,七十多歲還要穿高跟鞋,活得很有格調,衣服穿得太臃腫,不好看。無奈拗不過外孫,只能加了一件女兒的保暖衣,顯得人很胖。
沒想到外孫說的沒錯,葬禮現場很冷,如果不是有保暖衣,她肯定要感冒了。
現在,他們依然聽從駱幸川的建議,兩個老人上了車,沈怡對丈夫說,“糖糖去世,幸川反而長大了。”
顧連玉長居校長高位,嚴肅慣了,不茍言笑。他對葉棠的死,或許比駱幸川更加無法釋然,當年葉棠執意退學時,他曾經打電話給她,長談一個小時,依然沒有勸住她的離意。
他一直為此耿耿于懷,放任一個優秀的女孩自甘墮落,是他身為教育者的失職!眼睜睜的看葉棠送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是他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體味。
“人經歷逆境才成熟起來。”
“只是糖糖……太可惜了……”
老人的嘆息漸漸淹沒在發動機聲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