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硯南一怔,微微低頭,看著面前眉眼彎彎的女孩,外面的小走廊沒有燈,他臥室的燈光也是暗淡廉價的日光燈,但他卻覺得她的眼睛很明亮。
“人總是要試一下,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辦到,語茉都打算發憤圖強了。還有兩個晚上的時間,只要用心,也能復習到有用的內容,何況現在我們還有了盧老師的考試重點,”葉棠舉起英文書,懟在岑硯南眼前,讓他的視野里被英文占據。
岑硯南哭笑不得,“你自己要好好學習,為什么要拉上我們?”
“一個人學習沒有意思,大家一起來才更有氛圍,”葉棠的理由當然是瞎扯淡,她知道自己的實力,前世她可以輕松考上名校,現在她當然也可以,重復一遍以前走過的路,有什么意義?
讓岑硯南、陳語茉,以及更多的人走上正途,既能改變他們的命運,還能重振八十七中的名聲。葉棠覺得這樣她的重獲新生才有意義。
她并不知道錢校長的難處,不知道八十七中明年要被改制成中專。這件事錢江海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默默承受。
“要不這樣,你直接用我的英語課本復習吧,節約時間,”葉棠說著把自己的書塞在岑硯南懷里。
“那你怎么復習?”岑硯南又把書推回去,“我去找我的課本,我自己來畫一遍重點,還能加深記憶。”
葉棠有些意外,喲,原來岑硯南是明白怎么學習的呀,孺子果然可教。
岑硯南被她的眼神搞得有些難堪,馬上轉身去找書。
他的房間面積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個平方,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和一個衣柜就把空間塞得滿滿當當的。
他的書桌很干凈——書架上稀稀散散的擺著幾本書,都是嶄新的封皮。桌面上沒有書,也沒有其他雜物,只有一對耳機,一個無線路由器和和一個比較舊的筆記本電腦。
葉棠以前經常來岑硯南的房間,那時她的病還沒好,岑硯南沒覺得和一個自閉癥女生共處一室有什么難為情的。可是現在她站在自己身后,他莫名有種亞歷山大的感覺,總覺得自己的桌子沒清理整潔,覺得自己的床鋪有點亂,覺得自己應該提前打掃一遍衛生。
岑硯南的書少,是因為他沒有買過教輔資料,學校發的,他要么沒領,要么當廢品賣掉了。他只有課本,倒是一目了然。他從中抽出和葉棠手里一樣的英語教材,嶄新的就像剛從印刷廠機器里拿出來的一樣。
他讓葉棠坐在房間里唯一的椅子上,他坐在床上謄抄英語重點。
“不不,你坐椅子,你要寫字,要端正坐姿,我回去了。”
葉棠可不想守著岑硯南復習,她自己也要看書呀。
岑硯南很認真的說,“你不盯著我,我可能不會那么自律自覺,我剛才還在打游戲。要不你坐我床上,你要看什么書,從我書架上拿,我們互相監督。”
岑硯南沒想到自己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他竟然不希望葉棠離開自己的房間。
葉棠沒有多心,也沒有在男生臥室里的局促感,在她眼里,岑硯南只是一個弟弟而已,性別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計。
“那行吧,我來背語文,”她從書架里抽出岑硯南的語文書,再拿出一根筆,在床邊坐下。
她的學習能力和適應力都很強,她不是那種在特定的場合——圖書館、自習教室等等才能靜下心學習的人。哪怕是坐在大馬路邊上,她照樣能看書。
于是兩個人,一個坐在課桌前,一個坐在床尾。岑硯南拿著筆,仔細勾畫;葉棠捧著語文書,無聲背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