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師父留在天劫模擬機里的神念留下的話來看,他已經打算把黃花觀交給他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齊鶩飛已經是黃花觀實際上的掌門人了。
他對林林山說:“你可以下班了,別忘了回去好好思考今后的工作問題,明天我要聽你的計劃。會做人固然重要,但關鍵還是要會做事。”
打發走了林林山,齊鶩飛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兒,然后一個人走出辦公樓,在城隍廟的花園里踱步,走著走著就走進了碑林。
他習慣性地拿起掃把在碑林里掃起了地,不一會兒就把滿地的落葉掃干凈了,然后便靜靜地站在那塊無字功德碑前。
不知道為什么,在碑林里他能感覺到一種特別的寧靜,仿佛這里是與世隔絕的,沒有任何的世俗的煩惱可以侵擾到他。
身后響起沙沙的腳步聲。
作為修行人,落地無聲是很平常的事情,這腳步聲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齊鶩飛回頭看見功德處長牛傍緩緩走來。
“牛處長!”齊鶩飛招呼道。
“天色見晚,何以來此面碑而立啊?”
“四隊剛剛成立,工作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就一邊想,一邊四處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到這里來了。”
牛傍“哦”了一聲,笑道:“我差點忘了你已經榮升隊長,恭喜你了!”
齊鶩飛說:“牛處長客氣了,以后工作上的事還請牛處長多多指教。”
牛傍搖頭道:“我就是個掃地的老頭,有什么可指點你的?你們在外面生死相搏,斬妖除魔,我就守在這片碑林,為你們祈福。功德碑上皆有你們的姓名,總之絕不讓你們白白的付出和犧牲。不過呢……”
牛傍臉上露出半分戲謔的表情,“有些人要是再逃稅啊,我也幫不了他了。”
齊鶩飛一驚。
過了這么多天,他已經把這事兒給淡忘了,但實際上此事事關重大。
偷逃天稅,這事將來要是被翻出來,恐怕有不少麻煩,關鍵還牽扯到自己這面鏡子。
“牛處長,功德稅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還請處長解惑。”
“我又能為你解什么惑?我只是個書記員而已。功德碑秉天道而生,天道賞罰都在你自己身上,個中緣由還是要你自己去尋找。”
齊鶩飛苦笑道:“我若找不到原因,這偷稅逃稅的罪名是不是就坐實了?”
牛傍說:“那倒未必。天庭設立功德林至今,從未聽說有人能逃功德稅的。你從出生以來,多少善惡在身,誰也不知道。第一次領取功德,功過相抵,交不上稅也是正常的。至于功德簿上,為什么會先有后無,個中奧妙非你我能知。只要不出現第二次,自然也不值得大動干戈,向上匯報。”
齊鶩飛聽明白了,牛傍這是在點醒他,或者說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保護他——上次就算了,反正誰也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找個理由蒙混過去。但以后要小心點,若是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就不得不向上匯報了。一旦上面來人調查,那什么結果就不好預料了。
他朝牛傍微微躬身:“多謝牛處長指點。”
牛傍呵呵一笑,說道:“我還要謝謝你幫我掃地呢。”
說完轉身拿起掃把在地上掃了起來。
可地上早已被齊鶩飛掃過一遍,此時干干凈凈的,連一片落葉都沒有。
齊鶩飛看著他掃了半天,忽然明白了什么,說了聲告辭,便轉身離開了城隍廟,回盤絲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