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緩緩走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靜靜地望著遠處天邊的彩霞,沒有說話。
趙夕陽說:“我知道,你希望齊鶩飛能贏。其實我跟你一樣,我也希望他贏。”
“為什么?”
“因為他至少是個正人君子,不像那個付洪生,只是為了你的身子,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偽君子!如果一定要在他們兩個當中選一個,我寧愿你選擇姓齊的。”
春月突然轉過身來問道:“夕陽,你真的喜歡我嗎?”
趙夕陽說:“當然是真的。”
春月幽幽地嘆道:“我身上這具皮囊早晚是要扔掉的,假如有一天我變成了丑陋的老太婆,你還會喜歡嗎?”
趙夕陽不明白春月為什么這樣說,但他十分果斷地回答:“會!會比現在更喜歡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我不是為了你的美貌,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對你的心不會變!”
“夕陽……”
春月輕輕地喚了一聲,喉頭就哽咽了,猛地轉過身,趴在窗臺上輕輕地抽泣起來。
窗外是繁華的市井,天邊彩云流金,夕陽正緩緩從山巔沉落。
……
張啟月扶著齊鶩飛出了春月樓。
他們當然不能當著市井百姓的面飛天而去,所以便沿著街道走了一段路。
張啟月問齊鶩飛:“你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假醉?”
齊鶩飛說:“假作真時真亦假。”
張啟月咂摸了一下這句子的味道,說:“是不是人喝醉了說出來的話就都有詩意,所以詩人都愛喝酒?”
齊鶩飛說:“我可不是詩人,這句子也不是我說的,借來用用而已。你知道我向來喜歡吃白食,有現成的白撿多好,原創的早都餓死了。”
張啟月撇撇嘴,頗不認同這種觀點,卻也不知道怎么反駁。
“我們現在回虹谷縣嗎?”
“當然。”齊鶩飛說,“慢慢走就行,不用急。”
張啟月知道齊鶩飛的真正目的是要把付洪生引出來。
如果是十天前,他絕不相信齊鶩飛能把付洪生殺掉。
別說齊鶩飛,整個虹谷縣和納蘭城加起來,敢說有把握打贏付洪生的,一個手掌都能數的過來,更不要說殺了他了。
可是自從經歷了最近這么多事情,他越來越覺得隊長的神秘和深不可測,甚至隱隱有一種天命所歸的宿命感,讓他感覺到齊鶩飛無論做什么都不會失敗。
“我們走哪條路?”他問道。
齊鶩飛說:“一路向西,皆是美景。”
張啟月總覺得這家伙喝醉了以后每句話都話里有話。
他扶著齊鶩飛穿過一個街口來到僻靜無人處,彎刀化作一片白光,裹住二人向西飛去。
道道紅霞鋪遍了西天,仿佛給他們西行之路鋪上了紅地毯。
飛到一半的時候,齊鶩飛忽然讓他停下,說要下去看看老朋友。
張啟月不知道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老朋友,但齊鶩飛說了,也只好停下來,按他的指示落到一片山坡上。
齊鶩飛搖搖晃晃的在山坡上走著,然后在一個小土丘前坐了下來,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只雞來,放在地上,說:
“剛才有人請我喝酒吃飯,我看吃不完,就偷偷打包了一點。你倆很久沒吃了吧,來,多吃點,別客氣!”
說完,揪下一只雞腿來,放到自己嘴里大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