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海州,狀元郎,丞相女婿,哭瞎了眼睛的老婆婆……
這不就是他前世讀過的那部西游記里的記載的唐僧西天取經所經歷的九九八十一難的第一難嗎?
他至今還記得那一回的目錄:陳光蕊赴任逢災,江流僧復仇報本。
齊鶩飛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狐貍。
狐有九難,佛有九九八十一難,而他們的第一難竟然在空間和時間上高度重疊,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那后來呢?”齊鶩飛問道。
“后來我就跟著她到了海州的家。她因為看不見,就全靠我帶路,我就成了她的導盲犬。每天太陽下山的時候,她就讓我帶著她到村口,問我有沒有看到她的兒子回來。
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好在那個小小的村落里的人們都很善良,經常救濟我們。
再后來,我就能化成人形了,就做了她的干女兒。我就一直照顧著她,她經常念叨,要是她兒子在家該多好!
她說要讓我做她的兒媳婦,她不要那個什么丞相的女兒,也不要兒子去做官。她只希望兒子和媳婦能陪在身邊,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可是,他終究沒有等到他兒子回來。”
“沒有等到?”齊鶩飛感覺故事的走向和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你一共跟了他多少年?”
狐貍說:“從她收養我那時候開始算的話,大概十八年左右。”
“十八年……”
齊鶩飛記得西游記里記載的陳母張氏的確受了十八年的苦,但是十八年后年輕的玄奘找到了她,并用舌尖舔過她的眼皮,讓她重見光明了。
隨后便是丞相殷開山率軍滅匪寇,陳光蕊復活,一家團圓的美好結局。
可是聽小狐貍這么講起來,似乎完全不一樣。
“你確定她到死都沒有見到她的兒子,或者孫子什么的?”
“沒有。”狐貍搖頭道,“是我給他送的終,因為沒有錢買棺材,還是村里人幫忙砍倒了一棵大樹,臨時做起來的。
養母死了以后,我就去了山里。那時候我的根基很淺,修為很低,很容易被人看出來。如果不是村子里的人樸實善良,我的身份可能早就被揭穿了。
隨后幾年,我還經常回去,到她的墳頭祭拜。直到幾十年后,整個村子因為戰亂和瘟疫而變成一片廢墟。
剛巧那時我遇到了指點我修行的神人,是她告訴了我,我出生在軒轅墳,是九尾金毛狐子,她還告訴我狐有九難,我只經歷過一難,今后的劫難要到很久很久以后。
那時候玄裝法師已經把真經取回來,她讓我沿著法師西行的路線一直往西走,直到穿過一座七色的橋就可以停下來了,化解我劫難的人,會出現在那里。
我一路向西,來到了盤絲嶺,剛好下了一場大雨,雨后,我看到一條彩虹橫跨整個峽谷,久久不散。
我從沒見過如此明亮艷麗的彩虹。
我想著就是七色的橋吧!
于是,我就在西山住了下來。
我等啊等,這一等,就等了一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