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連續點開好幾個視頻,找了其中拍攝最美的一個存了起來,然后把手機收好,拿起盒子里的石榴籽串,感受著還殘存著的生命氣息。
石榴籽一共一百零七粒,比一百零八少了一粒。手串中間有一片綠色的樹葉,已經有些微黃,隱隱有干枯的跡象。
他知道這些石榴籽是冬月的精魂所化,但真正擁有生命的那一顆已經給了他,種在了盤絲嶺上。剩下的這些,隨著相思湖畔的石榴樹被連根掘起,生命活力也正在慢慢消失。
他連忙將手串放進了那面已經虛無的鏡子空間。接著拿起了那支木簪。剛一入手,他就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這是石榴木無疑,但其上面的氣息卻和冬月有極大的不同,顯然不是從冬月那棵本命樹上取出來的。
齊鶩飛把木簪也收好。然后再看盒子底下,還放著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剛才被石榴籽串和木簪壓住了。
他把小冊子拿出來。封面無字,翻開扉頁寫著《本草金丹要略》六字,另有一張折疊的紙條,上面寫著“鶩飛君啟”四個字。
齊鶩飛猶豫了一下,還是當著端木薇和小雪的面把紙條打開了,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寫著:
“千載花開無人問,一朝識君,此生足矣。常思伴君側,天涯海角,永不分離。然此身不自由,終難遂愿。非妾輕生,既與君相識,不愿再受賊目之污。花開千日,終有一謝。散盡此身紅,相思湖中作泥,付與相思。匣中石榴籽,乃妾身精魂。神木心,乃娘娘遺物。望君妥善保管。另有《本草金丹要略》一冊,具載天下草木藥性與煉丹之要,或于君有益。死不足懼,十年后,新苗初長成,石榴再紅,我不識君,愿君猶識我。”
齊鶩飛看完捏著紙條的手有些顫抖起來,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痛心、憤怒、不甘、遺憾……許多復雜的情感像決堤的洪水般涌來。
事情就是這么巧,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正好去了火焰山。如果他在納蘭城,或許冬月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最不濟,他看到相思湖落花的新聞,也必然馬上趕過來,阻止那些工人伐木。只要保住湖畔的石榴樹,根基不毀,就算散盡了一身修為,冬月的原身也仍在,稍加修為,也還是那個冬月。
如今,就只能等盤絲嶺上的那一株小苗慢慢長大。而那雖然是冬月精魂所在,可要她重開靈智,再度化形成人,又不知要多少年后了!所以冬月才會留言說,我不識君,愿君猶識我。
端木薇也瞥見了紙條上的內容,心中輕輕一嘆,又見齊鶩飛神情僵硬,面色發紫,手腳僵直顫抖,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一把捉住了他的手,緊緊握著,想安慰兩句,卻終于還是沒說出話來。
齊鶩飛并沒有失去理智。片刻之后,他馬上恢復了鎮定,問端木薇:“這幾天納蘭城可有什么大人物來?”
端木薇說:“除了歐陽天君,沒聽說還有特別的什么大人物來了。”
“歐陽天君是誰?”
“是天庭派來的使者,因為納蘭城前陣子出了那么多事,城隍司和仙盾局的領導都換了,還有那么多事要處理,上面派使者來督辦一下,保證平穩過度吧。”端木薇搖著頭說,“不可能是天君吧,他可是天上的神仙,而且連我爺爺都過去作陪了,不可能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