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草琪花羽士家。
墨香依舊,卻少了幾分神韻,更感受不到千年筆墨蘊藏的靈氣。
而這嶄新的殿堂樓閣看起來雖氣派,卻不如山上的破舊老觀更符合羽士之家的意見。
站在觀門口放眼望去,氣勢倒也還開闊,只是沒有山上那遠山朦朧,云遮霧繞的仙氣。
總體來說,齊鶩飛還是很滿意的。用不了多久,這地方就可以正式啟用。他打算等葉問天稍有成就,就讓他到這里來主持。這樣以后就不用擔心有人造訪黃花觀時會窺見山上的妖情。
穿過外院道觀,從后門繞出,沿著上山的小徑繼續一路向上。
因為重新進行了修建并布置了陣法的緣故,這條路彎彎折折,頗有些九曲探幽的意味。路上需要經過幾叢竹林、幾重霧靄,不認路的,不懂陣法的,走到這里便要直接迷路了。然而巧妙之處卻是,不管你在哪里迷路,只需回頭向下,下山的路卻是一覽無遺,毫無障礙就會回到剛建成的那座黃花觀外院。
一只烏龜正在山道上艱難的向上爬著。
齊鶩飛喊了句:“加油!”便從他身邊悄然走過,只留下一陣清風。
烏龜停下來愣了半天,直到齊鶩飛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拐角,才忽然反應過來,開口說了句:“老大好!”
可惜,齊鶩飛并沒有聽到。
再往前,便看見了那顆標志性的老榆樹。
黃花觀隱入結界以后,老榆樹前方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崖壁,看上去空間比過去大了許多。
晨曦照在老榆樹身上,把這棵千年老樹一半照的紅亮,像一面旗幟。另一半和地上的影子一起,在灰白色的山壁上投下一片剪影。微風吹來,樹影搖曳,那剪影便也動起來,仿佛有一雙神秘的手在操縱著它,演繹著古老的故事。
山上的小動物們早早的就聚在老榆樹下,在錦雞的帶頭下,開始做起了早課。
這是陸承上山以后的安排,慢慢的大家也都養成了習慣。
錦雞在向著東方引頸長鳴,美其名曰和初升的太陽打個招呼,實際上這是一種養氣之法,有點像吸取日月精華,將旭日之光納入自己體內,息養錦雞自身所特有的離火之氣。
在不遠處的一塊巖石上,一只蛤蟆趴在那里,咕呱咕呱的叫著。他每叫兩聲,便停下來深吸一口氣,把肚子吸得鼓脹鼓脹的,像個大氣球。又忽的一口吐出去,然后便又呱呱的叫起來。
大約是嫌他們吵鬧,老黃狗離他們遠遠的,躲在老榆樹的另一面,背靠著樹干,竟是在打坐。只見他端直了身體,用那肥厚的后臀坐在地上,蜷曲著兩條并不怎么修長的后腿,兩只前爪耷拉著放在兩條后腿的膝關節上。微閉著雙目,狗鼻子微微聳動,嗅著清晨露水的芳香。
擺出如此奇怪的姿勢,還真是一條奇怪的狗啊!
老狗安靜得穩如石雕,加上他頭頂的樹枝上那不知何時張羅起來的蜘蛛網,倒也有幾分菩提禪意。蜘蛛網上掛著幾個顏色各異的蜘蛛,又像是在曬太陽,又像是在乘陰涼。
在樹干另一側斜伸出去的一根大樹枝上掛下來一條粗大的烏梢蛇,身體垂的直直的,唯有蛇頭仰起,兩只蛇目緊緊的瞪著,卻不知道他在瞪什么。若不是蛇信子時不時的嘶嘶的冒出來兩下,叫人以為這是條死蛇。
忽然,從樹冠里掉落一只松鼠,吧嗒一下落在烏梢蛇頭上。蛇頭晃了一下,立刻又固定不動。松鼠抱著蛇脖子觀察了一陣,便又沿著蛇身向上爬,爬到了樹上更高的地方,便又踴躍一躍,再次落到了烏梢蛇頭上。
這一蛇一鼠,如此奇怪的練功方式,只怕也是沒人見過吧?
樹冠里除了松鼠爬進爬出,還有兩只黃鸝,一只百靈,大約是還沒有摸到修行的門道,就只在那里嘰嘰喳喳的叫。到是樹冠頂上那只夜貓子反倒一聲不吭,只咕嚕咕嚕的轉動它的脖子,目光如電,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