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變并不是只有孫悟空才會的。”陸承解釋道,“這是一門古老的法術,但因其夾雜幻術,兼具蠱惑人心之用,所以常常被認為是小道,而以天罡三十六變為正宗。”
齊鶩飛恍然道:“難怪我看天仙道法中有講到天罡三十六變,卻沒有提及地煞七十二變。我還以為七十二變是孫悟空的獨門法術,沒想到卻是小道。”
陸承說:“其實大道小道并沒有什么區別,關鍵在于使用的人。不過七十二變的確過于繁復,修行人耽于此種小術,難免陷入其中,學的博而不精,易沾沾自喜而動了心境,不覺偏離了大道。所以古來圣賢都不提倡學的駁雜,只叫弟子專攻一樣,一路精進,體會大道之端。所謂‘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是也。”
“先生說的是。”齊鶩飛不覺點頭道,“我入黃花觀二十年來,師父幾乎從不教我法術,除了筑基之外,就只是與我論道,窮究易理。當時不覺得,只以為門小派微,沒有什么道法傳承,只能學點基礎的東西,說些空泛的大話。現在想來,實是年少無知,未能理解師父的一片苦心。”
“無機子前輩真乃神人也!”陸承感嘆道,“可惜陸某緣慳一面,不能一睹真人之姿,實屬遺憾!”
齊鶩飛笑道:“這有什么遺憾的,我師父又不是不回來了。”
說到此處,忽然心頭一窒,才發覺師父這一走竟然已經小半年了。二十年相依為命,齊鶩飛早就把他當成至親之人,一朝別離,難免有所思念。
也不知道師傅此刻在哪里?蝠妖都已經死了,照妖鏡的事天庭好像也沒有大動干戈的去追究,怎么就不能回來呢?
原來天天在一起的時候,心里總盼著師傅什么時候閉關,什么時候出遠門,最好師傅一直不在山上,就沒有人管著自己,可以偷懶,可以放縱,可以偷偷的研究些邪門歪道,可以用辛苦攢下來的幾個小錢去縣城里吃頓好的……不過每次在那成排的酒館飯店門口轉了一圈,流了一地的哈喇子,卻總是捂緊了口袋沒有往里面走,只買上一個燒餅就滿足的回了山。
現在師父真的走了,他心里便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
陸承見齊鶩飛面帶異色,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不再提,而是回到了剛才的話題:“千面魔君早年的修為就在七品上下,境界將破未破之時,修成地煞七十二變是早晚的事。也正因為如此,誰也沒想到他會去煉‘千面’這種陰損的法寶。”
“但是,以七十二變維持不同面貌不是很吃力嗎?哪有使用法器來的自然舒服?”齊鶩飛問道。
“也不盡然。”陸承說,“對于法力高強者而言,維持某一個樣貌并不困難,只不過大多數都不屑為之而已。另外,我有這種猜測還有另一個原因。”
“什么原因?”
“千面魔君萬俟明曾經收過一個徒弟,具體身份不明,據說是從某一正道門派中逃出來的叛徒。在萬教,這種人很多,所以也沒什么人注意。不久之后,君庭山一戰爆發,教中核心力量幾乎全軍覆沒,教主失蹤,萬教從此分崩離析。我后來在查證過程當中,發現萬俟明的那個徒弟就來自納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