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說:“就在酒店大堂,我去帶她上來。”
春月說:“不要從這里上,你們先出去,繞到酒店后門,穿上斗篷,我到后門接你們。”
齊鶩飛答應一聲,便下了樓。這時候他們點的菜已經上了一個,小雪正坐在那里不知道該不該吃。她的肚子的確是有點餓了,但如果吃的話,必然要將斗篷帽子摘下,露出臉面。雖然低著頭未必會被人認出來,但畢竟風險太大。可如果不吃,肚子又不爭氣,咕嚕咕嚕的亂叫,而且就這樣干坐著,被人看到也著實奇怪。最重要的是,齊鶩飛不在,她心里便沒了著落,十分緊張,總擔心會不會又被人捉了去,要扒皮抽筋。
好在齊鶩飛很快就回來了。他并沒有馬上走,而是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齊,然后結了帳,讓服務員把菜打包,才帶上小雪離開了春月樓。
來到春月樓的后門,一個同樣穿著斗篷的人等在那里。互相確認了身份之后,春月便帶著他們離開,轉入了一條僻靜的小路,七拐八彎之后,從一條老舊的巷子里進了一所房子,又從那里進入秘道,把他們帶進了密室。
在密室里,齊鶩飛再次見到了趙夕陽。趙夕陽的精神面貌和之前大有不同,看上去不再那么頹喪,臉上也不復藝術家的憂郁氣質,反而有種蓬勃向上的精神。
齊鶩飛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在修行上的進步。
按理說他應該恭喜趙夕陽,但他卻皺起了眉頭,在趙夕陽再次對他表達感謝之時,提醒道:“你要小心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誤區,人在絕望的時候看到希望固然可喜,但若對那希望報之以太大的希望,以至于成了執念,等你將來付出的努力沒能獲得你所期望的那種回報時,你心中或許會更加絕望,并由此而產生種種憤世嫉俗的情緒,不是自殘,便要害人。這些都是要不得的。修行首在修心,一定要放下執念,否則便易入魔。我教你勇敢,卻并非叫你變得魯莽。修行要執著,但卻不可執迷。如果你執而不放,反是道心不堅的表現。在修行這條路上,我走的時間并不長,我師父因為我心性不入流,常教導我修行要以心為本。所以我前二十年一直在修心,從結果上看,毫無成就。然而我近來所取得的所有成果,都是二十多年來修心的結果。”
趙夕陽先是聽得愣了愣,如雕像般呆立了片刻,終于明白過來,躬身施一禮,說道:“聽君一席話,勝修十年道!實在慚愧,齊先生今天要是不來,我又要犯錯了。”
就連旁邊的春月也肅然道:“齊先生這番話直指要害,春月也受益匪淺,在此謝過先生!”
齊鶩飛說:“我只是隨口一說,也不必太當真,否則豈非又陷入執念之中了?要謝的話,今天我還要謝謝你們。好了,改日咱們可以再來論道。這位小雪姑娘就拜托你們了。”
春月說:“沒關系。這個地方十分隱秘,而且與春月樓有暗道相通,我會每天親自給她送飯,要住多久都沒問題。”
齊鶩飛知道這個地方是春月最大的秘密之一,既然能把他和小雪帶進來,就說明了互相之間充分的信任。
“那我走了。”齊鶩飛見小雪已經有了著落,放下心來,便準備告辭。
春月說:“不要從剛才的路走了,你跟我來,咱們進暗道回春月樓。”
齊鶩飛急著要去找財神,心里一直在計算著時間,按理說此刻離開密室,回到地面立刻隱身飛天而去,直奔歐陽承亮的紫云別院才對。但由于春月說剛才財神來過春月樓,并且問起了齊鶩飛的情況,這讓他多了一絲警惕,又多了一絲僥幸,總覺得回春月樓有可能還能再碰到財神。
他點點頭,便跟著春月進入了暗道,通過暗道回到了春月的房間。
春月問他要不要坐一會兒,齊鶩飛說不了,便急匆匆下樓出去。
在穿過酒店大堂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城隍司的文書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