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半空中拼命的扭轉頭,用深情凝望愛人般的眼神望向灌木叢。
它是如此的不甘,就像將死的人看著自己花不完又無人繼承的遺產。
忽然,耳邊的風聲止住,下落的速度急劇減慢。它感覺到一只大手托住了它的后背,緊接著后頸的皮就被人捏住。
驚魂未定之中,它匆忙的看了一眼,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個給它吃燒雞的人!
在這一瞬間,它忽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安全感。
平頭哥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自私的把那一只燒雞還有烤兔子吃完,因為明顯送他燒雞吃的人現在已經沒有食物了。
當他被平穩的放到地上以后,迅速竄進了灌木叢,把藏在那里的燒雞和烤兔子叼出來,放到齊鶩飛面前,擠眉弄眼,齜牙咧嘴,手舞足蹈了一番,以表達他的歉意,謝意,敬意和一點心意。
如此復雜的意思在他意識中冒出來,讓他那簡單的大腦忽然亂成了一鍋粥,而他的行為和動作看上去就越發的怪異和可笑。
當他發現眼前的人都在驚訝的看著他的時候,他意識到也許他們并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于是更加的手忙腳亂起來。
忽然,他的腦海中接收到了一串信息。這信息是如此的直接,它不是語言,也不是畫面,而是一種很明確的思想,明確的意思,直接映入了他的識海之中。而他竟然能給這一串信息以直接的回應,就好像他的識海之中有兩個小人正在互相交談,一個代表他自己,另一個……就是站在他面前那個給他燒雞吃的男人。
他并不知道,這種植入腦海的信息,叫做神念。
他感覺到一陣的爽快,這種如此直白的毫無隱秘的交流讓他心驚肉跳又欣喜若狂。然而緊接著,他感到氣血一陣翻涌,忽然想要嘔吐,然而胃里的食物還沒吐出來,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阿彌陀佛!”法舟輕宣佛號,搖頭道,“此物靈智初開,齊施主就強行以神念溝通,實有拔苗助長之嫌,只怕有損其神魂。”
齊鶩飛笑道:“不妨,我給他吃點丹藥就是了。”
說著便拿出兩粒丹藥,塞進平頭哥的嘴里,然后又以手法點其經絡,輸入法力,助其藥力行散。
法舟說:“先賜予食物,又賜予丹藥,齊施主真是大慈大悲之人,確實與佛有緣。”
齊鶩飛說:“這只蜜獾吃了我的東西,跑過來感恩,如此知恩圖報的動物,我看也與佛有緣,不如小師傅就收了他做徒弟吧?”
法舟知道他在開玩笑,便也笑而不語,沒有再接這個話。
他們在這里輕松談笑,其實內心卻并不輕松。因為這時他們已經陷入這片迷林很久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就只能等待天亮后陽光驅散迷霧了。
可是齊鶩飛總覺得,就算天亮后也不見得能走出去。
盡管迷霧和瘴氣影響了神識的延伸,但通過來回的走動,還是能夠窺探到這片迷林的部分面貌。他們絕不是因為黑暗和迷霧而走不出去,但這里又不像是一座陣法。因為他沒有觀察到任何陣法的痕跡。
也許是受到了剛才平頭哥被文小曼踢飛的啟發,小青忽然說道:“為什么不飛出去呢?”
人們都愣住了。
是啊,為什么不飛出去呢?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會飛,竟然傻乎乎的在這片林子里走了半天。
只要飛到樹林上方,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齊鶩飛心頭簡直有些震驚。
這么簡單的道理,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想到?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在影響著大家的想法,讓所有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林子里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