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情勢已十分危急,齊鶩飛念咒的時候面容猙獰,目眥欲裂,渾身的毛發根根豎起,看上去就像一個洪荒怪物。
從出道以來,他從未這樣著急緊張過,哪怕在起蛟澤面對蛟龍的襲擊。但這時,小青和昆奴就在兩側,他不希望小青和昆奴出事,在這一瞬間,他發現,她們的命,在他心里竟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些。
這是一種奇怪的情感,遠超越了師兄妹或者青梅竹馬之類。他過去從不曾意識到自己的內心會有這樣情感。就好像這種情感是蝕刻在基因里,凝聚在血脈里的。
帶著一絲懊悔,不甘,和最后的希望,他這一聲咒語念得十分大聲,帶起了滾滾魔音,沖進人們的識海。
這魔音叫人頭疼欲裂,就連行瘟使者也為之一震,手中墨云停止了翻滾。
齊鶩飛期待著這一聲咒語能夠發揮作用。
然而,什么都沒有發生。
沒有誅仙劍氣,沒有離臺雀火,沒有雷霆一擊,甚至連一陣小風都沒有吹來。
除了看見行瘟使者動作稍微一滯,沒有任何效果。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那根矗立在霧氣中的似人一般站著的木樁,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突然睜開了雙目。
大地開始隆隆地震動起來,一種來自地底深處蘊藏的能量正在滾動。
與此同時,獅駝嶺深處響起了一聲虎嘯。
吼——
這嘯聲由低轉高,仿佛利劍穿透山林,又如雷聲滾滾,綿綿不絕。
這虎嘯的聲音似乎能壓制大地的滾動,兩相抵消,漸漸又恢復了平靜。
而他們所看不見的獅駝嶺外圍上空,忽然濃云滾動,兩艘巨型護天艦破云而出,無數金光從護天艦上飛出,如流星雨一般撞入了獅駝嶺中。
齊鶩飛也看見了流星雨,但他知道這不是他召喚來的。
這些流星雨沒有一滴落進他們所在的地方。
不知道是咒語帶來的魔音的作用,還是那一聲虎嘯,亦或是天空的點點流星,行瘟使者那黑霧凝結的臉色忽然大變,回過神來,疑惑地看了齊鶩飛一眼,然后手中黑霧大盛,就要發動攻擊。
然而就在此時,地上的六道木忽然彈射而起,沒有使用法術,沒有任何花招,打神鞭穿過黑霧墨云,結結實實地打在行瘟使者的胸口。
行瘟使者一聲慘叫,吐出一口黑血,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六道木如神降臨般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著行瘟使者。
齊鶩飛心里罵了一句草,天仙也會裝死?特么的,你裝死差點把爺害死啊。
但他見到六道木沒有動,又感覺有點不對勁。
行瘟使者捂著胸口,看上去受傷不輕。
“你……”他指著六道木,“你中了我一掌,還有大帝的天瘟痧毒,居然還能站起來?”
六道木笑道:“呂岳的五毒天瘟聞名三界,我怎么可能不防?若無把握,我又怎么會平白讓你打上一掌?”
行瘟使者身上霧氣飄動,隱藏在黑霧中的雙眼閃著魔光,緊緊盯著六道木,似乎在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這時候,遠處又傳來一聲虎嘯。
行瘟使者抬頭望山林深處望了一眼,對六道木說:“算你厲害!”
隨即身體往下一沉,化作一灘黑霧,沉入了地下。
齊鶩飛剛想說不能讓他跑了,就見六道木身體晃了兩晃,隨即一歪,往一旁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