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經武說:“司長您是不是太小心了,就算有法陣也不用怕它。”
陳光化搖頭道:“盤絲嶺能屹立至今,靠的就是山上的法陣。無機子別無長處,就是擅長弄這些機關數術。照理說齊鶩飛不再盤絲嶺,法陣更應該開著才對。他不開法陣,倒讓我不好辦了……”
“司長,那我們現在怎么辦?上不上山?”來人問道。
“上,當然上山。”
陳光化下定了決心,當先越過山門,沿著石階拾級而上,穿過半山腰新建的外院,沿著原本隱蔽于陣法之中,現在完全敞開的山道繼續向上走,很快就看到了那棵老榆樹和黃花觀的門頭。
禹經武抬頭看了看,說:“這棵樹倒是有點年頭了啊!”
“怎么樣,這里風水不錯吧?”陳光化笑道。
禹經武又看向門頭上黃花觀的石牌和兩旁的對聯,感受著上面隱約殘存的法力氣息,不自覺地念出來:“黃芽白雪神仙府,瑤草琪花羽士家!好句!好字!”
陳光化說:“傳說這是當年創觀的人寫的,一千多年了。”
禹經武說:“黃花觀當年的觀主百眼魔君不是一只蜈蚣精嗎?看這手筆,怎么一點妖氣也沒有,反有種空靈仙氣,一千多年了,還凝而不散。”
他們正說話的時候,觀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一條老黃狗從門里沖出來,對著他們汪汪的亂吠,吠聲在夜里傳出去老遠。
陳光化和禹經武當然不會被一條狗嚇到,不過這大半夜的,也夠煞風景。
身邊的屬下走上前,喝一聲:“去!”
這人在治安處也有接近二品的修為,一聲怒喝,別說一條狗,就是頭獅子,也能嚇破了膽。
但這條老狗卻一點也不怕,反而叫得更響更兇了。
那人本想在領導面前表現一下,不想這狗如此不識抬舉,臉上掛不住,上前伸手就要去擒拿,卻又被老狗跳開了。
陳光化阻止道:“行了,黃花觀好歹也是傳承了幾百年,宗門護犬,不是市井土狗可比的。”
那人被領導訓斥,紅了臉退了回去。
老狗還在叫。
汪汪汪……
禹經武說:“這狗忒煩,宰了吧?”
陳光化不置可否,他一直看著門里。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門里走出一個年輕女子,到了門口,朝他們看了一眼,問道:“你們是什么人?何故深夜來此?”
陳光化看了她一眼,似有些意外,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齊鶩飛帶著兩個師妹一個徒弟去了獅駝嶺,山上除了陸承,還會有誰呢?讓我來猜猜,你是龍宮來的那條美人魚?”
“不對,不對!”他又搖了搖頭,“你沒有久居深海龍宮的脫俗之氣,而且你也身上沒有妖氣,你是人類。你就是,上山沒多久的那個小雪姑娘吧?”
“我是小雪,你又是誰?”
陳光化沒說話,旁邊的一個屬下就幫他說了,略帶些傲慢而凌厲的語氣說:“這是我們虹谷縣城隍司的陳司長和治安處的禹處長。”
小雪心里早就知道他是誰,所以也并不驚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陳司長,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干?我家掌門和少掌門都不在,若無急事,就請回吧。”
剛才那個趕狗未成的屬下,在狗身上失去的面子,想在這女人身上找回來,便大聲呵斥道:“你女子怎么這么不懂規矩,陳司長在這里,快叫你們管事的出來迎接!”
“呵,好大的官威啊!”小雪并未被他嚇著,她跟著冬月在雪琴樓那么多年,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冷笑一聲道,“現在都什么年月了,敢問我不懂什么規矩了?莫非要鋪上紅地毯,擺上大紅花,請司長走上一圈,再叫幾個小報記者來好好報道一下司長不辭辛勞,半夜上山考察民情的豐功偉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