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經武不是很明白陳光化的用意。他們上盤絲嶺的目的并不是來捉妖的,捉妖只是個借口而已。按他的想法,嚇唬一下她們,讓她們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然后帶人進去找東西才是正事。
但既然陳光化這么說了,禹經武自然要奉命。他馬上命令手下抓人。
蘇綏綏和樂姬都沒有反抗。她們很清楚,這時候反抗會落人口舌,正好中了陳光化的圈套。陳光化說的沒錯,樂姬雖然是龍宮的,但沒有妖證;蘇綏綏雖然有證,但沒有打針。抓她們在法理上也說得過去,不過也不是多大點事,事后活動一下,肯定能放出來。一旦動了手,性質就不一樣了。
老黃狗卻不管那一套,見人上來,又攔在她們身前,汪汪地狂吠起來,露出兇惡的牙,牙上還掛著幾滴口水。
蘇綏綏輕叫了一聲:“旺財,別沖動!”
老黃狗不甘心的退后了兩步,眼睛依舊兇狠地盯著那些人。
忽吹來一股旋風,從人們面前刮過,呼呼地響,響聲中帶著銳利如劍之氣,把那些上前抓人的隊員逼退,最前面兩人身上的衣衫都裂開了。
風漸停,一只猴子翻著跟斗落到旁邊的大青石上,背對著眾人,手撓了撓紅屁股,才扭過頭來,兩眼翻著金光,尖聲說:
“要捉就連我一塊兒捉了吧,我也沒證,也沒打針。”
治安隊員們都不動了。誰都知道,這只猴子是花果山來的。花果山那位佛爺可不好惹,說是成了佛,可好斗的脾性并沒改多少,而且超級護短。誰要是欺負了他的子孫,那還有好?
禹經武看向陳光化:“司長……”
陳光化看了眼猴子,說:“到底是花果山來的,大門派,識大體,有祖宗的氣派,知道主動站出來承認。人家都這么說了,那咱們就帶回去,幫他辦個證,打個針,費用嘛,就算司里的好了。”
禹經武明白了,陳光化今天是鐵了心要把盤絲嶺趟平了。
這是吃準了齊鶩飛回不來了啊!
“都帶走。”禹經武下令道。
有了上面的命令,治安員們自然就不會再猶豫,再出什么事,也是領導的事兒,不用他們擔責任了。
可猴子不是那么好抓的。他們剛一上去,猴子就朝他們一呲牙,一個筋斗從石頭上翻下來,好幾個一品兩品經驗豐富的治安隊員居然連猴毛都沒摸到。
領導面前,大伙兒覺得很沒面子,心里擔心回去挨罵,就使足了力氣去捉猴子。
猴子在地上翻著跟斗,身體靈活,滑不留手,一群人左兜右轉,愣是捉不住他。
猴子越轉越快,想一陣風,眨眼間就從黃花觀門口翻上了旁邊的山壁,呼呼呼地上了玉梭峰的峰頂,又從峰頂下來,從慌亂的人從中滾過,猴爪子順勢一通亂抓,有的人衣服破了,有的人胳膊上留下幾條血印子,有的人頭發散了,一個個狼狽不堪。
“廢物!”禹經武罵了一句,“布陣,動法器。”
他看出來了,手下不是真的拿不住猴,只是投鼠忌器,怕傷了猴子將來要擔責任,所以在那里磨洋工。
治安隊員們一聽禹處長發了火,知道要動真格的了。他們也是身經百戰的人,很快就布好了真,刀槍劍戟亮出來,把猴子給圍住。
猴子在盤絲嶺上住了這么久,別的沒學會,就陣法見得多。他雖然不像小青那樣特意去學習布陣,但潛移默化間,也早就心領神會了很多。每天在山上巡邏,翻跟斗練功,穿梭在大陣之中,自然而然地學會了觀察和躲避陣法關竅。
治安隊員們布的陣并不如何深奧,只是十分常見的那種。猴子也沒怎么思考,本能地就靠翻跟斗從陣中脫了出來。
城隍司捉妖倒是捉過不少高智商的,但極少見過懂陣法的妖。妖怪么,再強也不會動這種修行人都少有精通的奇門數術的。妖怪破陣大多靠蠻力,所以只要用陣法困住妖怪,慢慢耗,哪怕妖怪厲害,也終究會被耗死。這和人類捕獵是一個道理,原始的凡人,幾十個人就能殺一頭猛犸象。
可要是妖怪懂陣法,就不好辦了。
治安隊員們只能拿著法器沖了上去,也顧不上陣型了,更顧不上會不會傷到猴子,反正有事領導會兜著,而要是搞不定猴子,自己馬上就會被領導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