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們開始一個個表態,場面一時激昂,大有歃血為盟之勢。這讓陸承想起了很多年前萬教在君庭山聚首時的場景,不知不覺眼眶便有些濕潤了。
“姐妹們,兄弟們,你們都別吵了,咱們聽先生的安排。”蘇綏綏說。
“對,聽先生的安排”
“陸先生,你就說吧,我們該怎么干”
大伙兒一個個摩拳擦掌,就等著陸承一聲令下,便要赴湯蹈火。
陸承感激的看了蘇綏綏一眼,他知道此時不應澆滅大伙心中的烈火,正是利用他們的激情,做成大事的時候。
他抬起手來示意大家安靜,道“我和你們一樣,如果舍了我這條老命,能救出少幫主,能讓他一生平安,我也愿意但是救人,不是嘴巴說說就能把人救出來的,也不是你一時激動,沖到城隍司去就能把人救出來的。我知道你們當中有法力高強的,大家若能同心協力,或許城隍司的大陣也擋不住我們。但你們可曾想過,一旦這么做,就把少掌門和黃花觀逼上了絕路。你們能擋住城隍司,能擋住陳光化,但你們能擋住天兵神將嗎”
院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人們都安靜下來,一瞬間,仿佛所有人都變成了啞巴。
是啊,從城隍司救人容易,把人救回來以后,要擋住陳光化的人也容易,但那樣一來,等于坐實了齊鶩飛的罪名。打碎功德碑不說,還養了這么多妖精,公然和天庭作對,必會引來天庭大軍的鎮壓。這么簡單的道理,就算再笨,也能想明白了。
陸承見氣氛差不多了,輕輕冷笑了一聲,說“怎么,一個個都啞巴了一聽說天兵神將,就被嚇破了膽了如此沒用,枉少掌門對你們這么好,妖怪果然是妖怪,沒有人心的東西我看你們還是散了吧”
這幾句話一說,仿佛一根點著的火柴扔進了火藥桶,一下子就炸了開來。
除了圓覺,范無咎,葉問天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的妖精一個個暴跳如雷,嘴里也不干不凈的罵起來,恨不得上來把陸承暴打一頓,要不是陸承素來頗有威望,這會兒說不定早已被打的鼻青臉腫,甚至四分五裂了。
就連蘇綏綏臉色也有點難看,她雖然知道陸承是在用激將法,但不明白陸承為什么要這樣做。她覺得沒有必要,剛才大伙已經表過態,陸承只要一聲令下,該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會有人提出異議的。
但陸承卻不這么想,打鐵要趁熱,盤絲嶺向來安逸,難得激發大伙兒的血性。蘇綏綏雖然玲瓏通透,素解人心,但她卻不像陸承那樣經歷過戰事,懂得利用軍心。這些家伙雖然一個個慷慨激昂,其赴死之心不假,但畢竟是一盤散沙,真要和正規軍較起勁來,別說李靖的大軍,就是陳光化帶人結陣,也很難對抗。必須把他們擰成一股繩,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
陸承突然轉身一躍,跳到了高處,一改往日溫和的樣子,渾身上下散發出威嚴的氣息。
這和人們平常熟知的陸承完全不一樣,除了屎蛋在紫竹林里陪陸承擺過祭壇之外,從沒有人見過他使用法術。在大伙的眼中,陸承甚至是個完全不會法術的人。可是他剛才那一躍,雖不見得有多高明,卻全無老態,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有股神秘之感,仿佛上古神巫正在召喚天神。
陸承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手臂,大聲道
“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的心我也感受到了。我告訴你們一個事實,你們天生是妖生而不與人平等凡人視爾等為仇寇,天庭視爾等為邪魔,三界之內,除了著盤絲嶺,并無爾等容身之所。離開此地,你們要么成為他人圈養的寵物,淪為別人的坐騎,要么成為刀下之鬼,在斬妖臺上形神俱滅。只有我們的少掌門齊鶩飛,把你們當朋友,當自己人,只有黃花觀,只有盤絲嶺,才能讓你們自由自在快樂的活著。”
眾妖都認真地聽著,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時而因生而為妖而感到悲哀,時而為天庭對待妖類的不公而感到不忿,時而又流露出一絲因生活在盤絲嶺而感到慶幸的喜悅。
“現在我來問你們”
陸承居高臨下,看了一圈,目光凜凜有神。
“假如有人要侵占盤絲嶺,侵占你們生活的家園,你們敢誓死反抗嗎”
“敢”眾妖齊聲答道。
“假如陳光化帶著人和大炮上山,你們敢和他決一死戰嗎”
“敢”
“假如來的是真正的天仙,是天兵天將,你們還敢反抗嗎”
“敢”
“那如果是天神李靖,帶著十萬天兵,你們還敢反抗嗎”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