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小區,六棟三單元101的門大開著,門口放著一臺落地扇,正對著兩棵香樟樹之間的吊床吹著,吊床旁邊,靠背椅上蹲著一只簡易塑料凳,凳子上的盤子里,是堆起來的菱角,旁邊是一杯還在不停冒著泡泡的可樂。
吊床上躺著的人,穿著米色的西裝短褲,簡簡單單的灰T,閑適慵懶,在一些人看來,這應該是典型的好吃懶做的樣子,但因為那張臉,因為那獨特的氣質,整體就透著十分的隨興風流來。
結實勻稱大腿曲著,一個8開的畫夾抵在大腿上,可能是圖有些難畫,可能是躺著的人沒心思畫,白紙上目前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完全看不出畫完后,究竟會是個什么東東。
纖長的,一看就應該彈鋼琴的手,拿著筆在紙上只添了幾道就停了下來,吊床蕩了起來,不一會,伴著時斷時續的小曲兒,菱角兒(菱角殼)前赴后繼的往地上掉。
同樣做休閑打扮,穿著寬松的運動套裝,頭發披散著,一手轉著鑰匙,一手拿著傘的崔若穎老遠見到這一幕,忙快步飛奔過來,“你這是什么日子啊,”
她毫不客氣的抱起那碗菱角,把椅子調整到正對著風扇,“我也要冰可樂,噫,這菱角已經有些老。”
那你還拼命往嘴里塞?
老話說,七菱八落嗎,這都8月底了,老說不上,確實沒有月初的味道好。
“哎,聽到了嗎,”崔若穎用手指頭捅了捅躺在那一動不動的周晨,“去,給我來杯冷飲,順道讓我也試試這吊床,這個,我還真沒玩過,”
周晨閉著眼,“要試,你現在可以上來。”
你這個小流氓!崔若穎惡狠狠的伸出兩根手指,作勢去戳周晨的眼睛,“你還真會享受,”
“享受,要看心境的,我這個年紀,無憂無慮的,做什么都是享受,但你就不同,一睜眼,就要操心辣么多問題,我現在這樣的狀態,你是無論如何達不到的,”
“哪怕你是在馬爾代夫的椰子樹下的吊床上,也不會有我現在快樂,”
崔若穎想說周晨這話太幼稚,就聽他接著說,“別想著你可以通過更大的成功,來找回這樣的狀態,當你取得巨大的成功時,你背負的壓力,只會是更加的巨大……”
這就真的說得有些扎心,原本興致還不錯的崔若穎,一時有些沉默。
吊床上的家伙還唱了起來,“時光易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憶童年時……”
崔若穎氣呼呼的把他猛的一推,“騰騰騰”的走進101,不一會,自己拿著杯可樂走了出來。
吊床上的那個家伙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起來,竟然也有些悶悶不樂的亞子,“喲,你這是怎么了?”崔若穎眉毛都彎了起來。
周晨是自己把自己弄郁悶的,唱著唱著,他又一次想起來,自己童年的時候,就木有青梅竹馬。
他看了眼不知道原委就痛痛快快的幸災樂禍的崔若穎一眼,“你可以試試綠色的衣服。”
崔若穎有些不太適應他這突然的跳躍,“綠色?不,我才不要當綠葉,我一定要做紅花。”
朽木不可雕也,周晨搖頭懶得理她。
“咦,這是什么,我看看,”崔若穎伸手去搶畫夾。
“別動,別動啊,”周晨緊緊的把畫夾抱在胸前。
“這么緊張?我猜猜,小朋友,你不會是在偷偷的畫美女姐姐我吧,”
“你想得太美了,”周晨冷冷的說。
這就讓崔若穎有些惱火,“那為什么不敢讓我看?”
“你記住一點就好,對我來說,這個畫夾,就相當于是郭達斯坦森的快遞,連姆尼森的女兒,基諾李維斯的狗……”周晨的聲音越來越低,這說得太快,把一些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聽崔若穎自言自語,“郭達斯坦森是誰?”他頓時放心下來,后面的沒聽到就好。
“你來干什么?哎,問你呢,”
“轉轉,找地方吃個中飯,再去美容院做做臉,你看我這張臉,我跟你說,”崔若穎說著,就忘了還沒想明白郭達斯坦森是什么意思,“都是因為你,所以曬得這么黑,你說,是不是要補償我?”
“哎,看什么呢?”她在周晨眼前晃了晃手,周晨卻依然盯著她的臉發呆。
崔若穎摸了摸臉,難道我今天格外漂亮?
“我在看,一個規模數百億的大市場,”
“噗嗤,”崔若穎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知道我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但我這張臉,數百億,嘻嘻,也不好那么夸張啦,”
周晨不由得又閉上眼睛,跟你這個女人就是沒辦法溝通,但要說,面膜生意應該可以做一做,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套路,尤其是按張賣的套路在這個時候使出來,再高不好說,做出一個市值上百億的公司出來,真不難。
想想后來一個面膜行業,養活了多少個各種“喜提”微商,這個市場,上千億都不止。
不過,算了算了,真丟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