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馨蘊忍不住回頭看,老板一定是有前后眼吧,剛買沒多久,竟然就恰到好處的派上了用場。
吳助理也忍不住回過頭來,我去,要不要這樣啊,大多數人為了追女孩子,頂多彈個吉他什么的,你方方面面都這么優秀,竟然還會彈鋼琴?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樂聲有些突兀的戛然而止——某天才所謂的的“拿手曲目”,其實暫時就只能流暢的彈這么些,“無垠的地平線(Endlesshorizont),怎么樣,我是說,和彈棉花相比?”
“噗嗤”、“噗嗤”,餐桌那邊,不斷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天仙狠狠的斜了周晨一眼,“不怎么樣,并沒有彈棉花好聽。”
竟然真的很在意這些毫無來由的傳聞的樣子,虧我還時常覺得你很大氣。
“就和拉……”她遲疑了一下。
畢竟剛懟的那位父親的兒子,鋼琴好像確實彈得不錯,說周晨彈得像拉鋸,不是說他不如那位?
那不行!
“邊上去,”她示意道。
周晨有些詫異,“你也會彈?”
“有幾個女孩子,小時候沒被逼著學鋼琴的?”天仙嘆了口氣。
現在想想當初那么小,被逼著學這個學那個,依然覺得苦,好像當初的那些興趣班遺留下來的一個顯著作用,就是讓很多人,深深的厭惡上了某些事,比如說,彈鋼琴。
但世事的奇妙就在于,當初和之前,一直很厭惡的事,現在竟然派上了用場。
她隨手試了幾個音,又按下琴鍵看了看,跟著花了幾分鐘,稍稍調整了一下踏板——她覺得,就是做這些,也足夠讓旁邊這位二把刀,見識到自己的專業。
然后,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滿,手懸停著,卻按不下去,因為,完全不記得任何一首曲子。
這還怎么彈?
只是,在這樣的時候,姑娘們有的是辦法不讓自己感到尷尬,她轉頭看向周晨,周晨笑瞇瞇的對上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讓她看自己的側臉,以便她看清自己臉的輪廓——天仙在回應所謂“倒追”傳聞時,除了“我覺得彈棉花和彈鋼琴沒有什么區別”等之外,還特意說,理想型的男友,“臉的輪廓最好是消瘦的。”
“請,我洗耳恭聽!”
“譜呢?”天仙佯怒,她覺得,他這是故意的。
“哦,”真不是故意的周晨在旁邊七翻八翻,“馬上來,你看,《卡農》、《快樂的農夫》、《搖籃曲》、《牧童短笛》、《序曲—小溪》……”
“就小溪。”天仙對最后這首有些印象,當初應該是有練過。
然而,當初練過,那是當初。
放下這么些年,就算她是個鋼琴天才,這會也只能把輕快順滑的流淌的小溪,彈成枯水期干澀的河床。
一個開頭,天仙就反復彈,彈得自己越來越臉紅,越來越找不到感覺,手臂不會輕松的帶動手腕,手腕又完全忘了該怎么跳動,只會震動,至于手指,不但十根手指,只讓不到一半派上用場,關鍵是,指尖一點都不敏感……
彈了一會,感覺手指都要打架。
“你想玩先抑后揚那就過份了啊,”周晨坐了下來,“老實說吧,我彈得最順手的,是這個。”
然后,是重復的“哆瑞咪發嗦啦西哆”。
天仙低著頭,感覺好糗,但還是領他的情,也跟著他一起談了幾遍,慢慢的找找感覺。
餐桌那邊,剛剛還不想錯過他們這邊任何一點動靜的人,此時都希望能聽不到他們的動靜,要是在家里聽到樓上樓下彈這個,那會向環保部門投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