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響起踩在雪上行走的腳步聲。
曲七娘沒有抬頭,好似沒聽見一般,依然在耐心的繡著手里的圖案,來人也不出聲,就這樣站在院子里,筆挺堅韌。
曲七娘的手不知為何,竟抖了一下,針頭扎在了指尖,一滴血珠落在錦繡上,瞬間殷紅成一朵紅花。
“哎……”
她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錦繡,看著來人:“你來了?”
“來了。”
說話的聲音蒼勁有力,是朝魯。
這是朝錦兒和陸洲的第一次任務,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出手幫她,因為溫室里長成的花朵永遠抗拒不了嚴寒酷暑,她需要走出去,才能真正的成長。
“如果不是錦兒,你是不是永遠不會踏進這個院子。”曲七娘自言自語的說道。
“讓我算算,咱倆多久沒見了?”
“十年?還是二十年?”
朝魯眉眼低垂,說道:“做咱們這行,見面的越少,活的機會便越大。”
曲七娘苦笑:“可你還是來了。”
她等了很多年,直到一個月前見到朝錦兒的時候,她便猜到,或許離再見到朝魯的日子不遠了。
朝魯抬頭看了她一眼,和多年前一樣,月光下的曲七娘依然花容月貌溫婉如煙。
“廖不平的尸體找到了。”
因為是陸洲和朝錦兒的第一次任務,所以朝魯也一直在暗中追查,倒是讓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哦?”
曲七娘眉頭輕皺:“那你可以直接飛鶴傳書告訴他們,何必告訴我呢?”
朝魯搖搖頭:“你是養蝎人,情報由你決定告訴還是不告訴蝎子。”
千牛衛有千牛衛的規矩,即便蝎尾是他女兒,他也依舊不能這樣做。
“好,我知道了。”
曲七娘擺擺手,走回了房間,朝魯站在院子里,直到房門關上的聲音響起,他才黯然嘆了口氣。
房間內。
曲七娘柔軟的身體靠在門上,好似支撐了許久的身子突然沒了力氣一般。
“每個蝎子都要經歷生死,即便這次躲過了,下一次躲的掉嗎?”
她抿了抿嘴唇,緩緩走到床前。
“再說了,分辨一個人的真假,不是做蝎子的基本常識嗎?”
她拿起已經被血珠殷紅的錦繡。
繼續勾勒起來。
……
……
黃鏢頭和‘廖不平’站在一起,如臨大敵。
他們已經做的很隱蔽了,不可能有人能追查到他們的布置,除非這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就算真正的廖不平的尸體被發現,他們有信心已經逃出升天了。
天機散,無色無味,只有一個作用,在修士運轉真元的時候,成功鎖住對方的修為。
所以從一開始,‘廖不平’引誘賀老三說出對澹臺明鏡不敬的話,都是為了讓澹臺明鏡出手。
只有他出手了,他的真元才會引發天機散的功效。
‘廖不平’絕對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會被面前這個一直在雕刻東西的男人看破,這個男人不僅知道黃鏢頭,還知道黃鏢頭那方面的隱疾,更是猜到了黃鏢頭和這件事的關聯。
這男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