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水覺得驚奇,之前來過玉龍博物館兩次都沒有見過這幅畫。
看來是沈玉上的“新貨”.
余歡水就跟老人并肩而立,看了又看。
老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余歡水的存在,口中念念有辭,卻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
余歡水忍不住喃喃說道:“蘇軾的功甫帖,這么一看還真是名不虛傳。”
老人聽到了余歡水的話,轉頭看過來,說道:“小兄弟,你也懂字畫?”
余歡水不好意思地笑著回答,說道:“略知一二而已。”
說著,余歡水也快速打量了面前的老人。
老人大概七十歲左右的年紀,半白的頭發,面相和藹,慈祥,但是無形之中卻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威嚴透露了出來。
余歡水敢肯定,這位老人雖然穿著平凡普通,但一定是長期身居高位之人,否則不會有如此的氣質。
老人似乎也在打量著李天明。
“那你說說,這幅字是什么來歷?”
余歡水沉吟了一會兒:“這幅功甫帖,是蘇軾蘇東坡送別友人郭功甫時所贈的手札,這只能算是封皮,其實與它配套的應該還有一幅手信……咦?”
老人聽到余歡水的口氣不對勁,問道:“怎么了?”
這幅字畫因為有護欄圍著,余歡水和老人離著有一段距離。
余歡水盡力前傾著身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嘆了口氣,說道:“希望叔買這幅畫時沒有花太多錢,這幅字……不是蘇東坡的真跡。”
“哦?為什么這么說?”老人明顯對于余歡水的話有些驚訝。
不過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些許的興奮。
余歡水覺得這位老人肯定不簡單,便有意賣弄了起來。
“鑒定字畫其實不難,首先看‘用筆’,坦白講這幅畫在這方面并沒有什么不對,就算不是出自蘇軾之手,這個臨摹者也絕對是位書法大家。”
老人聽了點點頭,表示同意余歡水的觀點。
“其次看‘用色’,古代有錢的文人喜歡用礦物墨,歷史越久越漂亮,不會褪色,這幅畫這樣看的話也是沒問題的。”
“那問題出在了哪呢?”老人不禁問道。
“問題就出在了最后一項,‘用墨’,您老如果眼睛好的話,可以觀察一下這上面的字跡表面上看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
“每個字的著墨輕重都有些問題,看那個‘蘇’字,上半部分的著墨有些輕,下半部分則加重了一些,再看那個‘軾’字,左邊和右邊也有一絲不同。”
“就像這幾個字并不是一筆寫下來的似的。”余歡水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像蘇東坡這樣的大書法家,每天寫字就跟喝水沒兩樣,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后人一邊看著蘇東坡的真跡,一邊去臨摹他的字跡。”
“不過好在這幅畫并不是現代人做的贗品,其實算是臨摹之作,還是有一些價值的。”余歡水最后總結道。
老人聽完后,哈哈大笑,說道:“真不錯!真不錯!咳咳!”
老人似乎身體有些問題,咳嗽了幾聲。
“爺爺……”
余歡水一驚,扭頭一看,身后不遠處竟然站著一位美女。
這位美女還不是別人,是前兩天才有過一面之緣的唐雨。
其實唐雨早就走過來了。
她聽李天明和爺爺聊得投機,便沒有出言打擾,只是靜靜地聽著。
唐雨走過去,扶著她的爺爺,埋怨,說道:“爺爺,你病剛好一些,別這么激動。”
“抱歉,抱歉,我一高興,就忘了控制情緒。”老人拍拍唐雨的手,然后指著余歡水說道:“這位小兄弟真不錯!這么年輕,見識卻這么多,有意思!”
唐雨看了李天明一眼,自己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