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罪臣是罪有應得,非圣上之罪啊!”
罪己詔公之于眾,身在大理寺獄中的黨仁弘放聲大哭,就算是死刑黨仁弘無怨無悔。年近古稀的黨仁弘,上陣殺敵不計其數,存活至今已經足矣,早已無懼死亡。
自從被捕入獄,黨仁弘最怕的不是死,而是羞愧自己所作所為,愧對圣上信任及重用。若是懼死,被捕當日又豈會不反抗,也不曾提及要見皇上一面的要求,犯下滔天大罪自知無顏面對皇上,更何談饒其性命。
“黨兄一別經年,未曾想再次相見竟然是在此地!”黨仁弘痛哭流涕,淚流不止,他是真心悔悟了,乍聽到熟悉的聲音,連眼淚都為擦拭,轉身望去,驚道:“王兄,你們如何前來?”
王槐仰天長嘆一聲,看著黨仁弘蒼老的面孔,兩鬢斑白,胡須、頭發均已全白,蓬頭垢面,讓人心生憐憫,這些日子王槐等人不曾前來,不是避嫌而是不愿給李寬帶去麻煩。
現在罪名已定,王槐等人也就來獄中探望黨仁弘。
“黨兄,你真是好糊涂啊!”趙謙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重重的訓斥黨仁弘所作所為,黨仁弘羞愧難當,低著頭任由趙謙訓斥,錢武無奈的嘆道:“黨兄,你這是何苦來哉?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也帶不走,為何要做有損大唐之事啊!”
黨仁弘苦澀的說道:“自從大唐江山穩定,我從軍中退下歷任地方官職,每每想起九死一生存活下來,鬼使神差的沖昏頭腦做出了這樣的丑事,更是連累圣上,悔之晚矣!”
“今日我們探望于你,并不是來說落你的,只是你做的這些當真是糊涂至極!”
王槐氣憤的批評一句,黨仁弘不敢反駁悉數接受,三人在獄卒打開牢房枷鎖便走了進去,手中都拿著食盒,黨仁弘苦澀的笑笑,現在他身在苦牢之中,哪有什么桌椅之類,基本上都是席地而坐的吃完就不錯了。
王槐三人也沒在意這些,他們幾人都是經歷過苦難的,只不過是回到以前的日子罷了,幾人紛紛席地而坐,至于食盒裝得是飯菜,趙謙的食盒內則是酒水。
“對不起!”
黨仁弘歉意的舉起酒杯,向三人真心道歉,隨后一飲而盡,王槐三人自然陪著一起飲下,這聲對不起既是認識到自己錯誤,也是對不起王槐三人,自從高祖皇帝駕崩以后,他們已經許久未曾聚過,即便是王槐三人回京以后也未曾探望過。
“今日這頓酒是咱們四個最后一頓了!”
黨仁弘連續飲下三杯,心中有些悲痛,他們幾人年紀雖然有差別,曾經私交甚篤,黨仁弘自知罪孽深重,要是沒有犯法,那他們幾人再聚也不會是在大理寺獄中,至少也會去一趟酒樓中吃頓好的。
死罪免了,判了流放欽州之罪,朝廷的公文已經下來,三日后他便動身押送至欽州服勞役。王槐三人心中有些不舍,他們許久未見,好不容易有機會坐下來聚聚,發現彼此間已經沒有太多的話可說。
王槐三人對黨仁弘所作所為是真的深惡痛絕,偏偏黨仁弘又是他們的故交好友,要是沒有犯罪可以談天說地,犯罪以后黨仁弘變得沉默許多,記憶中的黨仁弘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直爽的性子讓他在軍中很受尊重。
“當日我奉詔令回京,遇到一位與圣上容貌十分相似的皇子,不知你們三位是否知道?”沉默許久,黨仁弘終于開口,這次他倒是主動提及李寬來,主要還是李寬給他的印象太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