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收錢!”
“你這人怎么這樣?!有沒有一點醫德?”
夏極笑笑,這樣的聲音他聽多了,依然如此的刺耳,但卻已經無法從他心中走過了。
他沉默,呂妙妙不愿意了。
小姑娘把帽兜往下拉了拉,用極有穿透力的聲音大聲道:“我們看病不花精力,不花藥草嘛,我們給你們看病,還要自己掏荷包啊?敢情我們救人還救錯了?救是我們應該救?不就就是我們的不對了?你們怎么動不動就來道德綁架?”
遠處有人喊道:“你能救人憑什么不救?我們所有人都是在前線努力廝殺而受的傷,你若不救人,就是不對!就是對不起我們所有人。”
“對!”
“說的對!”
“就是這樣!”
很快就有人開始配合著嚷嚷了。
呂妙妙發出生氣的嗚嗚聲。
夏極哈哈大笑起來。
呂妙妙道:“大叔,你別救他們,太壞了。”
夏極道:“聽到沒有,剛剛說話的人,我不救了。”
那些人一愣,便是要立刻在鼓動眾人。
最前的一名中年男子雖然強壯,但滿臉虛弱,不時咳嗽著。
他已經快撐不住了,仰頭看著面前這看不清面容的神醫,“請...請問您要多少錢?”
夏極道:“一枚銅板。”
那中年男子虛弱的雙眼猛然瞪大:“一...一枚?”
他急忙伸手入懷里,取出一枚銅板,放在夏極身前的桌上。
夏極畫了一道生符,直接打在他身上,那中年男子頓時感受到了一股生的力量在血脈臟腑里滋生,那些病痛正在飛快消失,他難以想象這奇跡,急忙跪下,淚水漣漣道:“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排隊的人依然在繼續。
每人只收一枚銅板。
一夜快過去,夏極面前已經堆放了近千枚銅板,呂妙妙喜滋滋地收好銅板,忽然她雙眼一瞪,看向一個新坐到夏極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低著頭,遞出一枚銅板,連聲說著:“請神醫看病。”
呂妙妙道:“就是你,別以為低著頭我看不出來,就是你剛剛起哄要鬧的!”
那男子左拳捏緊,臉上閃過怒色。
但還未發作,耳中傳來淡淡的聲音:“別動。”
一只手已經搭在了他手腕上。
那男子才默然了下來。
夏極隨手畫了一道生符打在他身上,那男子終于體會到了“瞬間痊愈”的快感,心底歡喜溢于言表。
夏極溫和道:“行善之人,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做惡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今后多懷幾分惻隱之心,多做善事,少說惡言吧。”
聲音朗正,如清風明月拂去心塵。
那男子心底驟然生出一種無比慚愧之感。
夏極從懷里取出一沓符箓,淡淡道:“燒作符灰,摻雜入水,可救傷病,可治疾病,這里還有很多病人,你去做這善事吧。”
此時,天色已明。
他起身。
晨風吹開了他遮面的帽兜,長發隨風而動,那面容在熹微金光里,如若神明。
那男人忽然認出了此人是誰。
他在出征前甚至曾在他面前跪拜過,以求平安,但他剛剛竟然惡言惡語...
未幾,遠處,傳來聲音。
“帝師,我們找了您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