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前的扶風還是用天然石材砌的房屋,屋頂上鋪著茅草。街道沒有現在那么寬,也沒有聆音閣那樣的高樓。
無論站在扶風的哪個地方都能看見玄月圣殿的那一輪高高玄月,真像是空中永不會落下的月亮。
這時候的扶風有一種別樣的古樸。
只是在這古樸之中隱隱透著一股死氣。
街上賣糕點的車翻倒在地。肉鋪的案板上還掛著幾塊沒賣完的豬肉。只是這些豬肉都已經腐爛發臭,白色的蛆蟲在豬肉里鉆進鉆出,黑色的蒼蠅在案板上飛舞。
案板后沒有人,這些人就似消失了一般。
路旁偶有幾戶人家的院子里隱隱看得見有人倒在院子里。
污穢之物從那些人身下流出,散發著一股惡臭。死在院子里的人看上去死去了也沒有多久。但是夏季炎熱,很快就有了要腐爛的跡象。
越接近玄月圣殿空氣就越污濁,腥臭的藥味在空氣中越來越濃,還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這是數百年前玄月圣殿的一場災難。一場瘟疫,扶風生靈涂炭,幾近滅絕。
除了扶風的人,就連林中的生靈都幾乎絕了跡。在這場瘟疫過后幾乎十年時間,扶風的人只能靠耕種糧食,食素為生。直到十年后山林中的生靈才恢復。
玄月圣殿前幾個穿著玄月圣殿服飾的弟子蒙著面巾,拖著一輛斗車緩緩往山下走去。
山下,是亂葬崗。
車上是重重疊疊的尸首。
宗燁雙手合十,默默念了幾句經文。
雖然知道這些人早已死了幾百年了,但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讓他心驚。
白珞踏入玄月圣殿中,根本沒人出來攔他們,更沒有人前來引路。
從大門進入玄月圣殿的大道兩旁,那用天然石子砌成的高高石墻之下,幾十個玄月圣殿的弟子在墻角支了大鍋,一鍋一鍋地熬著藥。
一鍋熬好了就趕緊往正殿送去。
墻角因為長時間的燒火熬藥,都被熏成了一片焦黑。
沒有一個人有時間回頭看白珞他們。
此時的玄月圣殿已是命懸一線,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人窺覬。
那一輪原本肅穆的玄月雕塑因為雕塑下躺滿了虛弱不堪的病人而顯得陰暗。
玄月下,一個穿著白色紗衣的中年人的站在人群中,手里拿著藥碗輕輕抬起病人的頭,將藥灌了進去。
那中年人黑發在頭頂綰成一個發髻,簪了一根枯樹枝。消瘦的臉龐上長著一串濃密的絡腮胡子。
這人便是元龍骨,他模樣甚是俊朗,絡腮胡子沒有讓他顯得邋遢,反而讓他多了一股疏朗之氣。也不知道他忙了多久忘了換衣裳,白色的紗衣上都染上了汗漬。
“宗主!”一旁一個戴著面巾,懷里托著一個病人的弟子大聲喊道:“宗主,這又有個人咯血了!”
元龍骨趕緊走上前去,伸手搭上了那個病人的脈搏。
診脈的元龍骨眉頭越皺越緊。
半晌,他舉起手中的藥碗,猛地摔了下去崩潰道:“這藥怎么還是不對!”
弟子連忙勸道:“宗主,這藥還是有些用的,今天發病的人少了些。”
“有什么用?根本救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