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燁、白珞、薛惑走在白玉山上。
遠處的山頂覆蓋著白雪,泛著金光。雪水從山頂沿著小溪潺潺流下,撫過石頭上的青苔,將溪水映出些青碧色。
此時的白玉山與元龍骨幻境里的不同。沒有瘴氣籠罩,層層疊翠泛著玉石般清透艷麗的光澤。
白玉山離扶風近,幾百年過去,不愿住在扶風城里的人搬到了山里,在山中的緩坡上開墾了鹽田,粉色的鹽畦在層巒疊翠之間層層而下。
即便過了數百年,當初魔煞陣的陣眼也不難找。沿著小溪而上找到洛水之源就到了。
只是這里除了林間鳥叫,溪水叮咚,與數不盡的飛禽野獸,再無任何異樣。
宗燁蹙眉道:“在幻境里,那石柱埋在地底,難道魔煞陣從來沒有解過?”
“不會。”白珞淡道:“妘煙離既然找到過碎片,至少說明那根石柱三十五年前已經碎掉了。”
薛惑一想到白珞在元龍骨幻境里兩鞭子把山移平他就頭疼:“白燃犀,你不會又想把這山劈了吧?這可不是在幻境里啊,劈了可就真沒了!”
白珞回頭冷冷看了薛惑一眼:“薛恨晚,你好像跟著姜輕寒變蠢了。”
薛惑:“……”自己干嘛嘴賤招惹這個祖宗?
白珞淡道:“三十五年前妘煙離既然得到過碎片,那陣必然是破了,找個山神來問問就好了。”
薛惑輕輕咳了咳:“我覺得你這個方法好像不錯。”
白珞做了個請的手勢。
天下木靈都歸薛惑管,他來請山神最合適不過。
薛惑翻了個白眼,高高躍起。在空中化身為一只黑色巨龍。
他在空中盤桓半晌,對著一個方向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
霎時大地顫動,嶙峋的山石上落下些碎石。
薛惑輕飄飄地落回白珞身旁,有些疑惑地看著一片平靜的山林:“難道剛才的聲音不夠大嗎?”
宗燁皺眉道:“薛公子,請山神是比誰聲音大嗎?”
薛惑淡道:“也不是,就是對著睡太久的人,聲音小了叫不醒。”
白珞掃了一臉疑惑的宗燁一眼:“山神與土地公不同。土地公大多生的跟個圓球一樣,忙的事也多。山神這個職位清閑的很,沒什么大事發生的話一睡就是上百年。”
話音剛落,林中樹冠劇烈地晃動起來,山中無風,但所有的樹都搖晃起來,沙沙作響。好似林間有什么龐然大物從里面走了出來。
宗燁抬起頭,見一株生得遮天蔽日的大樹自林間舒展開來,整棵樹足有一片山頭那么高。
甚至白珞的真身與之相比都渺小如蚊蠅。
那棵樹微微低了頭,宗燁才發現這棵樹上隱約有一張老人的臉。
白珞淡笑道:“通常山神就是這片山中最大的一棵樹。”
山神對著白珞與薛惑行了一禮,這一彎腰幾乎壓塌半壁山石。
薛惑趕緊抬了抬手:“山神免禮。”
“二位神君,到此地有何事?”
“本尊想問一件三十五年前的舊事。”白珞拿出元秦艽的手記:“山神在三十五年前可曾見過陵光神君?”
“三十五年前?”山神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要引發一場山崩海嘯。不知為何,白珞竟覺得山神的語氣中有些慍怒。
“三十五年前山中可有什么大事發生?”
山神喃喃道:“三十五年前?”
老樹上浮現的臉頰原本就溝壑縱橫,饒是這樣白珞還是看出了山神緊皺的眉頭。
山神失神地喃喃道:“三十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
白珞心里咯噔一跳,山神竟然是失憶了?
山神掌管一方山脈,雖然時常沉睡,但從不至于失憶。
白珞試探著將元秦艽的手記打開:“山神可有見過這樣一個是石柱?”
“這是!”山神驀地住了口,表情極其的痛苦:“這是什么!我見沒見過?我見過……不,我沒見過……”
山神聲如洪鐘,似從地底深處傳來,每一個字都帶來大地的震動。
惱怒的低吼從自山神口中傳來。
忽然腳下的土壤松動,大地顫動,山體上雪山的山尖多了一道裂縫,巨石自山頂滾滾而下,激起煙塵四起回蕩在山谷之中。
原本清晰的河流逐漸變得渾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