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冷道:“我本來就不會死。”
“不會死?”那人呵呵一笑:“那你是魔族?你不吃是因為嫌臟?”
那人靠在牢籠之上似笑非笑地說道:“這里是荒獄,不像上面有新鮮肉吃。都只有這些上面不要的,吃剩肉扔下來。你不死那你會不會餓?”
白珞冷道:“你又是怎么進來的?”
那人“嗤嗤”笑著像瘋了一般碎碎念個不停:“我是怎么進來的?我是怎么進來的?我怎么不記得了?”
那人念著念著就走到了自己監牢的角落里,不一會兒就沒了聲響。
牢房中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方才那鼎沸人聲只是白珞的錯覺。
牢房一安靜下來,那股陰森的冷意又涌了上來,就連白珞也感覺到森森冷意。
宗燁躺在地上,嘴唇烏青,呼出的氣都成了一團白霧。
白珞將自己的月白外袍脫下蓋在宗燁身上。宗燁還是在不停地發著抖。
白珞又從地上將干草拿來堆在宗燁身上,還嫌不夠又走到墻角去把墻角的干草也抱了過來。
白珞剛剛抱起干草,“吱吱”一聲老鼠叫聲,白落手一痛一只老鼠踩著白珞手背跑了出去,從玄鐵牢籠之間跑了出去。
白珞抬起手,自己手背上被老鼠留下了兩個鮮紅的牙印,鮮血從那兩個牙印中流了出來順著手指滴落在地。
白珞皺眉看著手上那細小的傷口。原來自己身上的痛覺也增加了。以前這樣的小傷莫說不會痛,沒一會兒自己也會愈合,現在卻還在流著血。
手背上的細微疼痛很快就被白珞忽略。白珞抱著干草壓在宗燁的身上,捧著宗燁的雙手呵著氣。
宗燁的傷也不知多久能好,寒癥也比以前厲害很多。如果宗燁不醒來自己行經走脈的話,只怕寒癥會越來越重的。
也不知道薛惑如何了。他比自己更先踏入這個幻境之中。
白珞看著昏昏暗暗地牢籠,得想個辦法出去才是,這樣被關在牢籠里就真像隔壁那瞎子講的,會被生生餓死在這里了。
宗燁整個人似夢魘一般驀地一抖,緊緊抓住了白珞的雙手。他不停哆嗦著,將身上蓋著的干草都抖落了下來。
白珞撿起干草為宗燁蓋了上去,不一會兒又被宗燁抖落在地。
如此反復幾次,白珞干脆整個人壓在干草上抱緊了宗燁。
宗燁如同一塊千年玄冰,冰冷刺骨。寒意滲進白珞的肌膚,仿佛將她的骨頭都要凍碎了一般。
白珞嘴唇微微發著抖,嘴里呼出的氣逐漸變成了白色的霧氣。
這樣的冷意仿佛自己在被剖去金靈珠浸在溪水里時一樣,體內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可以抵抗,只能任由這冷意一絲一絲將自己的意志剝離。
頭頂的天光一寸一寸落下,砸碎荒獄中的陰暗,最終懸在牢獄一半的地方堪堪停住。陰冷與黑暗似在牢中沉了底,躺在陽光觸及不到的地方,嘲笑陽光的單薄與無力。
宗燁輕輕動了動,手臂上被什么東西壓住了。宗燁一低頭,下頜從白珞蓬松的發頂上擦過。宗燁心里一陣慌亂。
他低下頭看著白珞蜷在自己懷里如羽扇般的睫羽覆蓋在白皙臉上,嘴唇微微有些發白。
宗燁心中滑過一絲心疼,他伸出手輕輕將白珞臉頰邊的碎發拂去,卻又忽然覺得冒犯,剛剛觸及白珞如絲緞般皮膚,又驀地收回了手來。
白珞睫羽輕輕一顫,似是要醒來。宗燁趕緊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白珞從宗燁懷里坐了起來,將宗燁的手握在掌心,發現宗燁身體已經沒有那么冰冷了,這才吁了口氣。
宗燁的寒癥總是晚上才犯的。不知到了今晚寒癥還會不會再起,必須要想辦法趕快出去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