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歌一言不發地走出寢室,卻見自己的院子里所有玉湖宮的下人烏泱泱地跪了一院子。看那樣子竟是跪了許久了。
陸言歌不解地看著陸知舟:“爹這是做什么?”
陸知舟淡道:“他們陪著你跪。”
陸言歌惱道:“這是為何?”
陸知舟:“因為你是玉湖宮的少主!”
陸言歌:“這次兒子去羅剎江是自己的主意,他們沒人知道。兒子自己魯莽,有與他們有什么關系?!你……你若是因為他們沒有看住兒子就要罰他們,為什么不罰你自己?!”
“啪”陸知舟一巴掌打在陸言歌的臉上:“你以為為父是因為他們沒看住你罰的他們?為父當然知道,你是玉湖宮的少主,你要做什么他們都攔不住。我罰他們只是因為你是玉湖宮的少主!你以為玉湖宮是什么地方?你以為為什么姑蘇百姓都敬玉湖宮?因為玉湖宮養著半個姑蘇城的人!還有另一半全靠玉湖宮的庇護才可往來商路掙得一碗飯吃!你若日后成了宗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姑蘇城的人都沒了倚靠,他們連飯都吃不起!陸言歌,你以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可以任你胡鬧?!你的命是整個姑蘇城的!”
陸夫人見陸知舟動了真怒,上前勸阻可還沒說話就被陸知舟瞪了回去:“所有人在此跪足三天。誰也不許吃飯!陸言歌你好好看看,這些人的性命全都系在你的身上!”
說罷陸知舟拂袖離去。
陸言歌在院中跪下,陽光在陸言歌身后投下一片陰影。
陸言歌膝下的鵝卵石硌得他膝蓋生疼,太陽在身上曬出汗來,汗水滴在還未痊愈的傷口上更是讓傷口一陣陣的生疼。但陸言歌依舊背脊挺得筆直。
“噠噠”兩聲,一顆鵝卵石落在陸言歌的面前。
玉湖宮鋪地用的石頭都是打磨成圓形的玉石,那顆極其普通的灰白色的鵝卵石落在一堆玉石里真是丑的很。
陸言歌皺眉回過頭去,見圍墻邊上吳三娘趴在墻頭,一雙明亮的眼睛眨巴著看著陸言歌。
看起來吳三娘沒受什么傷,也沒受罰。
真好,
陸言歌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來不看吳三娘。
吳三娘掛在墻頭皺眉道:“陸言歌,你爹怎么還罰你?”
陸言歌恍若未聞,一雙眼睛看著地上那顆極普通的鵝卵石一言不發。
吳三娘撅了撅嘴:“該不會是溺了水,把人都給憋傻了吧?不說話就算了!”
只聽“噠”的一聲,陸言歌不敢抬頭,只敢用余光向那墻頭看去。那掛在墻頭上的少女已經不見了。
陸言歌心中一空,但又覺得有些輕松,吳三娘原本就該是在這圍墻之外自由翱翔的鳥,水里自又自在的魚兒。
不一會兒又是“噠”地一聲,又一顆鵝卵石落了進來。陸言歌蹙了蹙眉,低頭看著那顆鵝卵石頭都不抬。
“咻”的一聲,一條細細的魚線勾著一塊牛肉落在了陸言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