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到十五月夜,她的手腕處就會長出帶刺的藤蔓。她怕那藤蔓長出害了玄晁,害了兗州百姓,便每長出一點就挖出一點,直到整條手臂血肉模糊見了森森白骨,直到次日雞鳴三聲天邊泛起魚肚白,才算結束了。
但剜得多了,她的生命也好似被削去了一般一日不如一日。倒如今就連走兩步也會覺得疲累。
說話時,知瓊從袖管中伸出手臂,原本白皙豐滿的手臂已經成了一截枯骨,骨頭上貼著的也不知是皮還是腐掉的肉,模樣看著十分駭人。
之后,家里來了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風帽看不清面目。他一來便道破了知瓊的身份。告訴知瓊她自復活以來便不再是以前的小仙君,而是一個隱神,那處洞穴便是與她共生的天裂。天裂變數極多,誰也說不清在天裂里的人會變成什么樣。
知瓊雖是養花的,但身在伏羲天池畔也學會了察言觀色。她覺那人心術不正將他轟了出去。可玄晁卻悄悄找到那人,得了那食人心的法子。
知瓊苦笑道,她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便不知哪一天就會不受控制,徹底變成那妖怪樣子。
知瓊唯一怕的便是自己再度離去,玄晁會發了瘋。她只求白珞可以給她留個一年半載,希望這時間可以讓玄晁慢慢接受。
這樣的請求,白珞又如何能不同意?
知瓊異變,剜去自己血肉也不肯傷人。玄晁為救知瓊,也只取死囚心臟。這二人并未做過惡事。她便不忍動手。
面對葉冥的問題,白珞也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如果之后遇到的還是知瓊這樣的隱神該怎么辦?
白珞搖搖頭嘆道:“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己伯毅將封印天裂的事情交給白珞時,白珞還覺得簡單。如今倒也不敢這么想了。
六人騎馬走到大街上。兗州的商鋪掛上了紅燈籠,一片喜氣洋洋的樣子。街邊做兔兒燈的手藝人前圍滿了穿紅著綠的小孩子,還有那賣餅子的鋪子都格外做了些花樣。
客棧掌柜見六人要走頗有些遺憾:“各位這就要走了啊?我們兗州今日廟會呢,可熱鬧著呢。各位何不晚一日好好玩玩?”
陸玉寶客氣道:“我等還要去各處采買,謝過掌柜好意了。”
白珞淡道:“走吧。”
六人縱馬往城外走去。剛出了城門十里,忽然身后有一人追來。
白珞回頭一看,竟是玄晁提劍縱馬追了出來。
玄晁縱馬奔到近處,也顧不得薛惑、白珞究竟是何人了。他提著劍指向白珞冷聲喝問道:“知瓊在哪?”
玄晁發了瘋似的,也不由白珞辯駁,竟然提劍就向白珞刺了過來。
白珞在馬鞍上一蹬凌空而起,她足尖在馬背上輕輕一點。那白馬往前奔了兩步侃侃躲過玄晁的一劍。白珞此時人已在半空中,她自半空中落下,一腳踹向玄晁胸膛將他踹倒在地,自己則穩穩站在地上一腳踩在玄晁的劍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