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可能何阿姨跟值班醫生沒溝通好,昨天早上,主治醫生查房時,本來告訴她手術挺成功的,現在只需要安心靜養。
沒想到,下午又進來一波醫生,聽說好像是什么會診。
當時,安靜隨口問了一句多久才能出院,有個醫生順口回答說,可能至少需要一個多月。”
“就這樣?”
“對啊,當時何阿姨臉色都變了,應該是被氣得沒忍住,可能讓安靜看見了。從那以后,安靜見誰都沒好臉色,跟我都那樣。可能她覺得住院太久,會耽誤不少事吧。”
馬天佑皺著眉頭,有些無語了。
在他前世記憶中,盧遠一談到這位美女同學,總說她其實是一個性格挺大氣的女人。
高中年代的安靜,馬天佑雖然不大了解,后來在禹南倒是有過一些接觸,印象中的安靜是個樂觀派,見誰都笑呵呵的,對待同學更是熱情,人緣也很好。
現在的安靜,性格中居然帶了一點那啥……
馬天佑想起了一個詞,公主病。
要是安靜有一天知道病情了,甚至可能站不起來了,絕望之下,會不會想找把刀馬上捅了他?
好吧,現在的安靜,畢竟只是一個21歲出頭的小姑娘,突然遇上這樣的事,一時情緒如此,也可以理解吧。
只是不知道安靜將來能不能承受輪椅上的人生。
現在既然做了手術,最壞的情況倒是避免了,至少雙腿是保住了。
沒辦法,馬天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兩人在過道上聊了10來分鐘,病房里的安靜突然呼叫楊梅。
馬天佑正待過去,被楊梅攔下了。
“你等會兒再進來,安靜可能想解手,你知道,她現在根本沒法下床……”
馬天佑呆立在過道,看著楊梅匆匆進屋,想象著安靜躺在病床上,床鋪上開個孔,下面再接個尿壺……
唉,這姑娘,確實是遭罪了啊。
楊梅服侍安靜解決了,走到門口招手,馬天佑又回了病房。
安靜還是閉著眼睛,馬天佑找不到話說,就從包里取出一萬塊錢,放在安靜枕邊。
“安靜,這是我回白龍湊的一點醫藥費,要是不夠的話,過幾天我再想辦法。”
安靜心里恨死了馬天佑,一想到畢竟是同學,又當著楊梅的面,最后還是睜眼看了看。
她突然轉過頭看著馬天佑。
“馬天佑,你在白龍鎮一月掙多少錢?”
“不多,300塊出頭吧,還不到310。”
“這些錢有一萬了吧,都夠你3年工資了,你們財政所待遇不錯嘛。”
“安靜,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一萬塊其實是公款……”
楊梅頓時詫異了:“馬天佑,你不會真挪公款了吧?”
“這是借的,我跟領導打過招呼。”
“那你這……”
心直口快的楊梅突然不說了。
馬天佑知道,楊梅大概是想說,借了這筆公款,接下來好幾年,他都得吃糠咽菜過日子了。
楊梅忍住沒開口,只怕是擔心要是這樣說了,安靜心里多少會有些不舒服。
馬天佑攤上這樣的事,那也是他活該。
“馬天佑,你的心意我領了,錢你拿走,我們家不缺這點錢。”
安靜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手上跟著一揮,一沓錢就落在地上。
馬天佑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他突然明白,安靜借這筆錢生事,說的并不是錢,而是單純不想看見他。
現在的馬天佑,可能就像是她的一個噩夢,一個她極力想擺脫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