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枯坐半天,安靜的點滴終于結束了,見她又要解手,馬天佑便去通道抽根煙。
安靜后來也不蒙頭了,期間兩次開口讓馬天佑走,馬天佑也只能報以尬笑。
后來楊梅趴去床頭,悄聲說了何琴今晚來不了的事,安靜看看這位眼圈泛黑的閨蜜,終于不再吭聲了。
晚上6點過,馬天佑打聽安靜這幾天都吃些什么,楊梅說醫生吩咐飲食以清淡為主,營養也要跟上。
馬天佑借口下樓買飯,先溜出去透口氣。
中心醫院距離禹南人民公園不遠,馬天佑嘴角銜根煙,不知不覺走到了公園廣場。
廣場對面,再過幾年會搞幾條步行街,成為禹南城幾十年內的商業中心。如今除了與公園隔街相望的6層百貨大樓有點商業繁華之意,附近建筑都還是破舊的紅磚樓,中間還夾雜著一些低矮的瓦房。
這一帶終歸是禹南城的中心,人氣始終是不缺的。
馬天佑記得,百貨大樓背面有一家老字號罐罐雞味道不錯,正適合安靜的病號飯。
找到這家“黃幺雞”罐罐雞,7元一罐,馬天佑打包了兩罐,順便要了一份碎肉碗豆和一份疏菜,花了20多塊錢。
路上瞅見一間小鋪子有涼席,又花8塊錢買了一張單人草席,再花20塊錢隨便買一床涼被,準備晚上在病房里打地鋪。
花錢如流水的感覺,讓馬天佑開源掙錢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就思忖著等明天回到白龍鎮,一定要想辦法搞點錢,然后就開始在禹南城扎根發芽了。
公款他是不敢再動了,臨時挪用的這一萬多塊錢,還得盡快補回去。重生一世,總不能剛開始就栽在這么點小錢上吧。
楊梅對馬天佑買的飯菜相當滿意,安靜不知道是沒胃口,還是不愿看馬天佑這張臉,只喝了幾口湯,連雞肉都不愿吃一塊。
晚上8點,護士換班以后,安靜今天最后兩組液體也掛上了。
這一晚上,對于馬天佑來說著實難熬。
楊梅吃過晚飯就又開始打瞌睡,馬天佑守著安靜打點滴,病房里靜得能聽到呼氣聲。
掛了兩瓶點滴,期間安靜解手三四次,讓馬天佑不得不一次次弄醒楊梅。
他懷疑安靜受傷后有點尿頻,想著自己有可能一個人這樣看護她,不由感覺頭都大了。
馬天佑試著幾次開口,姿態擺得得夠低,放著一張老臉也不要了,可安靜還是不愿搭理他。
這樣熬到凌晨快1點鐘,楊梅突然又精神了,馬天佑在角落里鋪開草席,耳邊隱約傳來兩個女孩的輕言細語,終于慢慢睡著了。
這一晚上,馬天佑驚醒過兩次。安靜睡得還算沉穩,楊梅也在沙發上睡得死沉。
他出去抽煙時,想著還是得在禹南租套房子,只能在中心醫院附近找房。
安靜還不知要住多長時間的院,總不能天天都在外面買飯吃,真那樣的話,一個月下來,伙食開銷都得上千塊錢了。
第二天,6月28日了,上午9點過,何醫生終于現身了。
她看起來精神狀態似乎不大好,連帶著馬天佑都沒怎么被她在言語上收拾。
安靜不愿接那一萬塊醫藥費,馬天佑只能交給何醫生。等何醫生面無表情接了錢,馬天佑告罪兩句,趕緊逃離了醫院。
伺候冷面大小姐的滋味,真特么不好受。
回到白龍鎮,已是中午時分。下午,馬天佑在辦公室,按照黃富貴的吩咐,擬了一份資金申請報告,向縣財政局申請10萬發展某個種養殖業項目的經費補助。
馬天佑只負責寫報告,后面如何去縣局活動,都是黃富貴的事了。這種事馬天佑過去很少參與,如今自然更無興趣。
下午4點過,馬天佑捧著茶缸走進街對面的信用社,跟柜臺后面幾個閑坐的年輕職工瞎侃一陣,而后悄悄約了一個相熟的信貸員晚上一起喝酒。
白龍鎮就這么大一條街,各單位的年輕人全加起來也就三五十號人,相互之間早都熟了。
馬天佑找的這個信貸員叫林剛,跟他算是老鄉,老家都在鄰鄉仁安鄉農村,還是初中的校友。
晚上6點半,林剛準時趕到中街一家小館子赴約,馬天佑要了一份涼拌白肉和砂鍋肥腸,外加一碟油炸花生米。
這個年代的白龍鎮,整條街加起來也就3家館子,不是馬天佑摳門,實在是沒什么高檔一點的下酒菜。
“馬大所長,你今天好像有點神秘啊,這瓶酒都下去一大半了,有啥話你也該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