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醉倒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一瞬間,陸文皓有些絕望,他端著小半碗白酒一飲而盡。
然后端起空碗,向二人示意:“你們看……”
陳峻峰感嘆道:“后生可畏啊!”
聽著后生可畏這四個字,陸文皓感覺有些刺耳。
他一心想要做事,可結果是,他什么都沒有改變。
光明機械廠倒閉已經成為事實,無可逆轉。
張劍鋒接著又倒了一杯酒,正準備說話,一名身穿勞動布工作服的年輕人沖進來,把張劍鋒撞了一個趔趄。
沒等張劍鋒說話,年輕人趕緊朝張劍鋒賠禮:“對不起,對不起,我有急事,撞疼了你沒有?”
陸文皓起身道:“師傅,原來是你啊!”
張劍鋒一臉疑惑的望著陸文皓。
陸文皓解釋道:“我們來的時候,坐的就是他的車。”
張劍鋒擺擺手:“算了,算了,沒事。”
張劍鋒剛剛坐下,車夫朝著隔壁桌圍坐的七八名食客說道:“你們還在這吃,咱們廠賣給私人老板了!”
張劍鋒倒滿酒,發現陸文皓與陳峻峰都望向隔壁桌。
隔壁桌的食客們一聽這話,頓時炸了鍋。
“他娘的,國家這是一腳把咱們踢出來了。”
“辛苦十幾年,當牛做馬,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什么狗屁兼并,分明是在甩包袱好吧。”
“依我看,給誰干活都是干,只要發錢就行。”
“發工資!你想的美,做什么美夢呢!上學的時候沒讀過書啊,知道什么叫資本家嗎?知道什么叫剝削階級與被剝削階級嗎?”
陳峻峰臉色凝重起來:“看來,職工群眾對私人企業的抵觸情緒很大。”
陸文皓搖搖頭:“不會。”
陳峻峰反問道:“不會?”
陸文皓點點頭:“對于廣大職工而言,國營和私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誰能保住他們的利益。”
周圍桌上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你現在是社會主義工人,天天喝西北風,半年工資沒見影兒。”
車夫道“:我不管他剝削不剝削,現在只要給錢就好。”
陳峻峰頗為驚訝的望著漸漸安靜下來的食客。
陸文皓端起碗中酒,一飲而盡。
張劍鋒一臉贊嘆道:“陸廠長真是海量啊。”
陸文皓閉著嘴,臉色變得煞白,他的目光迷離起來,身子搖搖晃晃,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陳峻峰與張劍鋒相視而笑。
……
光明機械股份有限公司大門口,張士剛的轎車停在政府大院門崗,接受檢查。
門衛:“你們把車停外面吧,里面不太好拐彎出來。”
張士剛探出腦袋:“好的,謝謝啊!”
張士剛把車倒退。
他車停在了外面,然后打開車門下車。
付德豹騎著自行車而來。
張士剛迎上來:“付書記,你好!”
付德豹停下自行車:“張總,你怎么盯上我們廠里的設備了?”
張士剛微微一笑:“付書記,其實我也是在幫你。”
付德豹準笑:“幫我?”
張士剛一本正經的道:“你們光明廠與三菱重工合作,打造大中華制越造基地,這些設備肯定用不上。這些設備越放越壞,到最后只能當廢銅爛鐵賣掉。”
付德豹不置可否:“你確信你不是想買廢鐵?”
張士剛認真的道:“這怎么可能,這叫雙贏,共會互利雙贏。”
聽著這話,付德豹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計響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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